但他担任云南巡抚三四年,做了不少利于地方的实事,颇得民心。
因此在弘光朝中颇有威望,隐有成为首辅之势。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不说终结争吵吧,却也让方郭安前面一番话的劝服效果大打折扣。
见说不过。
方郭安索性蛮横道:“反正我们是不会死守昆明,要守你们守!”
说完,向朱由榔告了声辞,便带着牟文绶、陈邦传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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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方郭安的府邸。
在花厅落座,待下人上了茶水、点心。
陈邦傅便问:“越王,如果陛下真不愿去缅甸,该怎么办?”
方郭安冷笑道,“兵马大部分都在咱们手里,咱们若是走了,这昆明还有几万兵?”
“以陛下贪生怕死的性子,你以为他有几成可能呆在昆明?”
陈邦傅点头,“说的也是。”
牟文绶年纪最大,反倒最蛮横。
他道:“依我看,就不该跟那些文官耍嘴皮子,直接派兵进沐王府,带了陛下走,他们能奈何?”
方郭安道,“沐天波今天虽没说什么,但却隐隐站在杨畏知那边。”
“沐家终究在云南盘踞两三百年,统治深入人心。”
“就像之前吾必奎、沙定洲叛乱,虽有不少土司附从,却也有不少土司坚持拥护沐家。”
“我们若派兵攻打沐王府,很可能跟沐家撕破脸,对撤入缅甸的计划不利。”
牟文绶还想再说什么。
方郭安却道:“耐心等两日吧,若陛下真不愿走,我们虽不好攻打沐王府,却可以围困,逼他们走。”
牟文绶、陈邦传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各自点头。
···
另一边。
“朝会”散去后,方震儒却留了下来。
有跟朱由榔一起西逃到云南的共患难经历,他如今还是比较得朱由榔信任的。
禀报之后,没多久就被带到了朱由榔日常处理国事的御书房。
其实如今朝政、军国大事基本都掌握在军阀、权臣手中,朱由榔能决定的事并没有多少。
但为了保持皇帝的威严,他每日总是要来御书房处理一些无关痛痒的奏章,或是读书,装装样子。
他原本正彷徨、郁闷、恐惧着,被消极情绪充斥。
听闻方震儒来访,心情略微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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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他这个皇帝到底是被人重视的。
让宦官搬来椅子,给方震儒赐座。
朱由榔问:“先生见朕有何事?”
方震儒反问,“今日朝会,陛下可是觉得在流亡缅甸与坚守云南之间难以选择?”
朱由榔叹气,“确实如此。”
旋即又问,“先生说句老实话,朕到底该如何选择?”
方震儒稍稍沉默,道:“那得看陛下想要什么了。”
“朕想要什么?”
朱由榔不解。
方震儒:“陛下最想要的是收复大明山河,还是保住性命、荣享富贵?”
朱由榔:“此二者难道有冲突吗?”
方震儒道,“并非完全对立,但却有些冲突。”
“臣以为,陛下若想把握住那一线恢复大明江山的希望,最好还是留在云南,哪怕是带着大家逃入山林。”
“因为只要陛下还在中国,大明便不算完全亡国,忠义之士会来投奔,总有一点恢复江山的希望。”
“只不过,遁入山林后,肯定是难以享受富贵的。”
“且缺衣少食,甚至缺少医药。陛下过惯了好日子,未必能捱得住。”
“时间一久,即便不亲冒锋失对敌,也很可能会病死山林。”
听到这里,朱由榔想象了下,不禁吓得脸色发白。
忙问,“若朕流亡缅甸呢?”
方震儒笑了。
“今日杨畏知说得很明白了,流亡缅甸,便是将性命交到缅甸国主及方郭安等人手里。”
“陛下觉得,缅甸国主真会为了庇护我等,得罪大崋吗?”
朱由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方震儒口称大崋。
他急得站起来,连连踱步。
“流亡缅甸是为人鱼肉,留在云南又可能病死山林,难道就没一条活路给朕?”
听此,方震儒觉得时机成熟了。
“陛下,其实有一条路,可稳保陛下性命及下半生富贵,就看陛下舍不舍得了。”
朱由榔终于察觉到了方震儒的异常,不由站定了,盯住方震儒,道:“先生所说的是哪条路?总不会是要朕降崋吧?”
到了这一步,方震儒已无退路。
便一咬牙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