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胡大壮应了声,露出笑容。
其实他也不想去官衙前搞什么抗议。
先前会有这种想法,纯粹是因为担心家里的钱不能用了。
胡有德喝了口热水,道:“你明日下工后跟码头的工头说声,就说不干了。”
“不干了?”
胡大壮不解。
胡有德道:“你总在码头抗包不是个事儿,找媳妇都难。你七叔公的工队扩大了,要招学徒,你去试一试,争取学门儿砖瓦匠的手艺。”
胡大壮更不理解了,“当学徒哪有钱赚?再说,我都十九了。”
“爹能害你吗?”胡有德又瞪眼,“你七叔公的工队如今常年给官府干活儿,官府要求学徒也发薪酬,还不低。”
“又能学手艺,又有钱拿,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事儿。若不是你爹我托关系,你七叔公都不一定要你!”
“真的?”胡大壮也瞪大了眼睛,却是满脸惊讶,“官府有那么好,还管七叔公工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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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有德感叹道,“这大崋的官府比大明的确实强多了。”
···
德兴楼。
南京城里一座比较普通的酒楼。
只因开在江宁县衙百多步外,生意还不错。
这一日。
汪恩文、杨德筹、赵智老早就过来,坐到二楼的一个临街的包间里。
让店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后,三人便准备看戏。
杨德筹看着街上息壤的人群,想象着过一会儿那些无知小民、泥腿子聚集在县衙门口抗议的情景,不禁先笑起来,脸上的痦子都变得更黑了点。
“汪兄,你说待会儿这江宁知县得知众多百姓抗议,会是什么神情?”
胖子赵智跟着笑道,“那还用想?肯定是又惊又怒。”
精瘦中年汪恩文也笑,口中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虽然事情咱们都安排好了,但今日能否发展成我们需要的场面,还不好说。”
“场面肯定不会小。”杨德筹道,“咱们花了那么多银子,请了那么些人散播消息,没理由不成功!”
汪恩文自得的笑了笑,却又谨慎地问了句,“你衙门里的朋友今日没传什么消息吧?”
“没有,他说县衙一切如常。”
“那便好。”
汪恩文放下心来。
恰好店小二上了酒和菜。
三人便一边吃喝,一边等待。
结果,等到他们快吃完,大街上仍如以往那样人来人往,一片祥和。
完全瞧不见百姓往县衙前聚集的样子!
杨德筹最先忍不住,问:“汪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找的那些人不会干拿钱,不干事儿吧?”
“没干活?”汪恩文皱眉,明显对同伙的质疑不满,“昨日大街小巷都是朝廷将禁用前明铜钱的小道消息,你们又不是没听到。”
“那怎么衙门前一点动静没有?”
汪恩文也感觉奇怪,便道:“我叫人去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三人在此“看戏”,会说一些比较忌讳的话,仆从都让他们打发在包厢外面站岗了。
所以,汪恩文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谁知他刚起来,包间们就被推开了。
好几个穿着干练锦衣的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又惊又怒,摆起了乡绅的架子,大声喝问。
为首一个高大汉子神情冰冷,到了三人一眼,反问:“汪恩文、杨德筹、赵智?”
汪恩文已经意识到不妙,靠近了窗户。
杨德筹狐疑不言。
赵智反应最迟钝,道:“老爷我就是赵智,怎么了?”
“你们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高大汉子说完,亮出腰牌。
上面赫然刻着三个猩红大字——绣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