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既然领了这袋小米,自然是知道大崋暂定的坊正俸禄不高,每月只有三两多。
而他预支的这袋小米,也绝不是按昔日京师粮价算的,而是降低了不知多少。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既然领了大崋的俸禄,自然是要为大崋做事的。
这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身后这一伍崋军回到大槐树坊,将坊中躲藏的百姓都找出来,在崋军的协助下重新编户,统计人数,并了解坊内状况。
事情听起来简单,可走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钱维德就忍不住想,这会不会是崋军的诡计——先给他好处、骗取他的信任,让他帮忙找出坊内邻里,再将所有人都逮去当役夫,给崋军干活。
否则的话,他一个连童生都考不上、落魄到给大户帮工的普通读书人,如何会被大崋任命为官员呢?
哪怕这个官员只有正九品,前面还有个“试”,可那也是大崋的朝廷命官啊。
总不会是他真的命好,一下翻身做官了吧?
即便疑虑重重,可有一伍崋军跟着,钱维德便不得不按那军政员指示的去做。
回到大槐树坊家中,钱维德稍微犹豫了下,就当这几个崋军的面,进了掩藏在灶台里的暗窖——有件事他想的清楚,既然崋军已查明他身份,自然知道他家所在,只要多花点功夫,找到这个暗窖并不难。
如此,他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儿啊,是你回来了吗?”
暗窖中没有灯火,老母亲看不真切,颤声询问。
“娘,是我。”钱维德梗咽回应。
随即就上前去搀扶住老母亲,听其絮叨。
往日里,这般絮叨他是不耐烦听的,可如今经历一遭“生死”,他却觉得这絮叨格外温暖,让人安心。
听了会儿老母絮叨,又说了下外间情况,钱维德这才让老母跟着上来。
他家属于外城的小户——一座不大的小院内只有三间正房、一间厢坊及厨房,比较狭小,房屋也破旧,整个大槐树坊的房屋也大多如此,倒是得以在之前的两次兵灾中保存得较为完好。
至于倒塌的大门,破碎的窗户,却是当初钱维德自己弄的。如今屋内虽然进了些雪,但稍稍修整就能居住。
他母亲患病,手脚都已不利索,摸着冰凉,估计昨日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
于是他带着忐忑,问院中的崋军,“侯伍长,可否容我给母亲煮上一锅粥,稍稍修整下门窗,再去寻找邻里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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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伍长道:“这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你自去煮粥便是,修理门窗、清扫积雪的事就交给我们就好了——对了,你家有锤、斧、钉子之类的工具吧?”
见侯伍长说完,其他四个士卒已经有人摸到扫帚开始扫雪,还有两人直接搬起大门开始安装,钱维德不禁认为他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