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秦可卿已经拉着袖口,露出洁白无瑕的手腕。贾瑞伸手按在秦氏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宁神细诊了半刻的工夫;方换过左手,亦复如是。
诊毕脉息,秦氏神色暗淡的问道:“先生看这脉息,可能治得?”
贾瑞道:“看夫人这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需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需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经期不调,夜间不寐。肝家血亏气滞者,必然肋下疼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肺经气分太虚者,头目不时眩晕,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克制者,必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夫人这状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想要治好只怕得花些心思。”
“先生的意思是还能治?”秦氏闻言一喜,原本涣散的瞳孔也有了精神。
贾瑞一脸自信,确切的道,“据我看这脉息:夫人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但聪明太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夫人从前的行经的日子问一问,断不是常缩,必是常长的。是不是?”
“嗯。”
秦氏闻言点了点头,原本的喜色却暗淡下去,能说出这些说明这先生水平不差,可此前的先生也同样如此,依然没有治好她分毫。
贾瑞却接着道,“这就对了。夫人这病能治。不过需要施针,夫人可先在手上施针,看是否有效果再做决定。”
秦氏闻言微微激动,干瘦的脸上浮现潮红,“先生说的可是真的?若真能治,妇人自然愿意。”
“那便好。”贾瑞点了点头,将地上箱子打开,拿出装满银针的木盒。
他走到床前坐下,悠然看向一旁的两个丫鬟,道:“夫人,在下施针时需安静些,且见不得风,不知这两位姑娘可否在帐外等候?”
“嗯。宝珠、瑞珠,你们且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们。”秦氏当即向两个丫鬟挥了挥手。
贾瑞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让秦可卿伸出藕臂开始施针。
片刻之后,他自然的从胸前拿出早已经遮住正面的风月宝鉴,递到秦可卿的手中,道:
“夫人且拿着这面宝镜照看,此镜能让夫人静心凝神,配着在下施针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