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强烈的摇曳。魔力从剥离的神经里被排出。灵魂在熔化、融化、溶解。明明意识很清晰,却无法进行思考。孱弱的本能正悲痛地诉说着什么,然而对“他”来说,那不过是细微的野兽叫声罢了。
无法认识,无法思考。完全无法构筑逻辑。无法主张自我,连自己是否活着都无法断言。唯独与生俱来的知识,让至今为止如云雾般捉摸不定的感觉化为了言语。
——我,正在活着。
单纯的事实。明明是连抽搭哭泣的婴儿都能下意识地理解的那理所当然的事实,他到现在的现在,都没能知道何谓活着。
它就是个以魔术回路为基盘而被创造的生物,对于知识的理解力相当惊人的同时,也缺乏了活着的实感。
无论它是何等畸形的造物,它的五感却仍旧忠实的运行着,那叫做‘耳朵’的器官,接收到了来自外界的声波。
“Ta还活着吗?”那是个明朗的声音。
“是的,只是……想要认真地活下去是非常困难的。恐怕只能保住三年的生命。”低沉的声音这般诉说着。
紧随其后的,是沉默的降临,是Ta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在魔力供给槽的漫长日子里,Ta所能听到的,尽是这些空虚的回响,是无意义的沉寂。
所以Ta打破了玻璃槽,勉强自己离开了那里,就是为了摆脱那几乎要把Ta压到窒息的沉疴。
没过多久,那两道声音就撕破了逐渐盖上的幕布。
“……弄脏了你的床呢,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救他呢?”
为什么救我?
原来,我是被他所救吗?
心头忽然被注入某种力量,纤弱的人造人又一次命令自己违背本能,强行撑开了眼皮,转动头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扎着粉色马尾辫,身披轻甲的秀美青年,以及站在他身边,略带着苦恼之色的金发健美男子。
“啊,醒了呢。”
阿斯托尔福察觉到床上的动静,一边热情地朝着人造人挥手,一边回答着喀戎的问题。
“因为我想救这孩子。”
少年的话中,没有任何气势。只是因为想救而去救。简单而理所当然。正因为如此,这是除了Rider以外的人难以做到的行为。
不过,阿斯托尔福的下一句话,却让喀戎变了神色。
“更何况,真正救助这孩子的人不是我吧?”
“……什么意思?”
“啊,对哦,毕竟是我带着他来到你房间的——其实啊,这孩子并不是我发现的哦,而是那位六导玲霞小姐托付给我的。”
“六导玲霞?也就是说……奥萨雷一族?”
人造人听见金发男子轻轻吸气,似乎相当吃惊的样子,沉默片刻后,他自语道:
“看来有必要去问个明白了。”
“嗯,你说什么?”阿斯托尔福没有听见喀戎的低语,而显然这位大贤者也不打算让圣骑士知晓自己的想法,转而讨论起有关人造人的事情。
“Caster好像在追他啊?”
“啊哈哈,谁管他啊。”
阿斯托尔福笑着把双手举向空中。Archer尽管叹了一口气,不过却也认为他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