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栗子不好吃吗?还是有怪味道?不应该啊,刚炒出来的居然不好吃?是不是用了坏栗啊,我去找他去!”
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要走,唐心柔赶忙拉住她的衣角。
“不,不是,好吃的,不是坏栗,是我吃的急了...”
阿美眼中映出一只窘迫的小松鼠,难得的生动情绪,她刮了刮小松鼠的鼻子。
“哈哈哈,小笨蛋,干嘛吃那么急,等着,走,我们去那边小店买两杯热奶茶去!”
热乎乎的奶茶透过咽喉窜入四肢百骸,手上又被递了两只剥好的温热小板栗,金黄绵密,暖心暖胃,是秋日街头最佳搭配,唐心柔捏了一只板栗到自己嘴里,又把另外一只递还给阿美。
“你也吃。”
“唔...”
阿美两手都被冰糖蹭的黏糊糊,没手去拿,索性张开嘴巴,摇头晃脑的冲着唐心柔“啊”。
记不清多久了,她没再同主动同人这般亲密,她抿了抿唇,将栗子塞到阿美嘴巴里,触碰到她柔软温暖的唇,僵硬的肢体一点点也恢复柔软。
阿美又剥了七八颗栗子,再又给眼镜仔分了一小把没剥好,开口道。
“你们来这里是要找谁啊?我们家一直住在这里,这一带的街坊邻居都认识,说不定能帮上你们呢。”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观塘区,位于香江牛头角东南,在唐心柔有记忆以来,这里一直是香江最有名的工业区。
她从没来过,但在阿爸嘴里一九六零年的观塘——
荒芜的海湾移山填海,密密麻麻的架空电线横跨在大小工厂之间,一座又一座公共屋邨拔地而起,飞快而拥挤的车流挤挤挨挨,叮叮当的声音响起,地铁停靠,卖力气的男人骂骂咧咧的穿过拥挤人群,一个个窜入广阔天地,在黑色烟雾之中隐去面容,挥洒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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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一九九零年的观塘——
制造业已经日落西山,少部分工厂改建成了商业大厦或货舱,但大多数建筑,尤其是沿海一段都已经空置,大量的住宅大厦日趋老化,墙皮斑驳脱落,再挂不上斑斓色彩,招牌也不同市区的霓虹,而是白板红字,笔力顿挫的繁体,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从下面路过,钻入黑洞洞的陈旧地铁口。
才不过三十年,就已经经历沧海桑田。
在香江这样的地方,时间可以快的如惊鸿过隙,可一旦慢下来,却又仿佛完全停滞,再不前进。
阿美的阿爸阿妈就是六十年代第一批观塘人,在厂里苦干了十几年,攒了点钱,便辞职在居住的牛头角邨下开了一间便利店加杂货铺,虽然这几年观塘的人愈来愈少,但得益于开的久了,熟悉的街坊邻居多,生意也不算一落千丈,足以养活一家老小。
也正因是开杂货铺的缘故,对周围的街坊邻居不说有多熟悉,但也都知名知姓,略知根底。
一听眼镜仔说明来意,阿美拍了拍脑门就想起来了。
“什么?鲁敏娜阿妈,阿花婶啊...认识,当然认识了,从前是住这里的,但是我记得我阿妈她们说,已经搬走很久了...鲁敏娜我也是很久没见过了。”
“搬走了?搬去哪里?”
唐心柔也手剥了两颗栗子,分给阿美一颗,她轻轻抛入嘴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奶奶肯定知道的,她平时没事就爱坐在我们家杂货铺店门口听别人八卦,这一片的事儿她都知道,走吧,我带你们回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