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赵三元这种纯听曲的人来说不太友好了,因为下一个登台的唱功太一般,说是唱,更像是发嗲呻吟,扬州清曲让她唱的跟一点都不清。
没劲没劲。
赵三元起身往外走,想着该吃点啥特色美食。
卤煮?
大半夜吃它好像不太好。
烤鸭?
又要切又要卷的,费劲。
待走出鸾鸣阁,完美诠释了啥叫灯火通明不夜城。
鸾鸣阁真正的门头又大又敞亮,无数大红灯笼高悬,整个街道都亮堂堂的,连街边的耗子吃的是不是隔夜饭都看到真切。
所以赵三元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个人。
一个气质与胭脂胡同非常不符的女人。
眉如远山含黛,梢角藏秀气。
目似秋水横波,荷花羞玉颜。
看着没有擦啥胭脂水粉,俏脸五官都非常精致。
一袭鹅黄色长裙,如盛开绽放的水仙花,不免让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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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站在鸾鸣阁的对面,静静的站在那里,与之相比,阁上阁下的都是些庸脂俗粉了。
走过路过的老少爷们自然免不了投去品头论足的眼光,出奇的一致。
可无论经历怎样的目光洗礼,黄群女子依旧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指着谁说你看我一眼就是性骚扰,是目光强暴。
赵三元有点纳闷。
因为这娘们儿看气质绝对是良家中的良家,没道理出现在胭脂胡同啊。
难道是想入行?
好家伙。
她要真下海,堪称绝杀啊。
之前在鸾鸣阁遇到的那些女人还真没一个能比得过。
首先风尘气就是先天劣势,这行干久了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但好奇归好奇,赵三元没理由去管毫不相干的事。
爱干啥干啥呗,也许是自家爷们儿在里边买春不回家。
“老板,来杂酱面,多放黄瓜丝儿。”
“妥嘞~”
胭脂胡同的街道上有许多路边摊,榜一大哥们肯定不屑光顾。
不是味道的问题,主要怕跌份儿。
但胭脂胡同里很大,在这里讨生活的也不只有风尘女子,一家欢场幕后团队的人非常多,像是修花剪草烧锅炉的,他们赚的都是血汗钱,不可能大手大脚,所以这些路边摊主要为他们服务。
当然,也有那种倾家荡产,恨不得借钱来瓢大昌的,有的甚至连瓢都算不上,着了魔般只为博心中女神一笑,兜里剩下的钱只够吃路边摊炸酱面的,毕竟里边它真特么不供饭。
古往今来,这种人永远不缺。
男人嘛,就那么回事。
骨子里最喜欢干的便是拖良家下水,拉失足上岸。
遇到清纯的小白花,总想着把她变成小污花。
等遇到久经沙场的,却又表现出伪善和廉价同情心,说些你别干这行了,有这条件干点啥不好啊巴拉巴拉的,没错,睡完说的那种。
殊不知人家一天进账比你一个月都多,面上笑嘻嘻,心里看你像个大煞笔。
滋溜滋溜~~~
赵三元秃噜着炸酱面,内心感慨着在这里还能悟出些道理。
形形色色的人和欲望在这里交织碰撞,是卖方获利还是买方获利?
都不是。
收税的才最获利。
“小老弟,听口音是奉省那边的吧?”老板大哥自来熟的坐在赵三元旁边,还端来两碟小凉菜,“我是鹤岗的,都老乡别客气,话说家里边咋样?能过上稳当日子不?”
“还行,主要是当家的稳当,不像别的地方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跟草台班子似的。” 世子好凶
“说的没毛病,有大帅持家,确实比以前赵尔巽那帮狗日的强多了,可我听说外边不消停啊,好几家要联合打奉军,我都想着是不是该离开这里躲一躲。”
东北人的自来熟和爱唠嗑的属性不分男女老少,只要在关内听到熟悉的口音,都倍感亲切,有些社牛的会直接上老唠嗑拉家常。
对于时局,赵三元了解的不是很多。
主要是太特么乱了。
十年来除了关外地方政权稳固,其他地方都改了不知多少次天,换了不知多少次日,军阀多如牛毛,并且走马灯的换,赵三元根本记不住,有印象的就那么几位,一个是晋省那边的阎老西,一个是齐鲁的张宗昌,还有个就是近两年起势的蒋希匹。
从大局上讲,炎黄大地上说白了就四股势力。
老北洋,青天白日,地方私人,洋人。
估计是今夜生意一般又遇到了老乡,老板大哥话匣子一打开有点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