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生惊呼起来。
他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听赵榛与姚信仲对话,已经知晓赵榛的身份,但不敢多嘴,此时听到赵榛如此直言,惊世骇俗,再也忍耐不住,惊呼后张着大嘴,怎么也合拢不了。
姚信仲亦极其震动。汴京会被金人攻破?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平时他也曾认真推演宋金对战的结果,但始终未将汴京陷落这一结果考虑进去,这时听赵榛这么一说,背后猛然间惊起一层冷汗。
金人什么糟性,姚信仲岂能不清楚?如果汴京真为金军攻下,城中会面临什么遭遇,姚信仲眼前几乎立刻涌现出末世情景。
赵榛未分析城落乃是郭京装神弄鬼、大开城门所致,只一味强调金人彪悍,擅于抓住战机,这般说来,姚信仲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煞有其事,终于抑制不住,打断赵榛道:“汴京城落?该如何是好?”
赵榛力陈之下,见姚信仲有所触动,大为振奋,道:“姚指挥莫要惊慌,汴京城落只怕已是必然,你我当下所做之事只能是妥为善后,避免更大的损失,别无他法!”
“汴京沦陷不过是王爷的推测,怎么好似已经成真了?”
姚信仲不禁由信又生疑,忍不住反问,不过内心又对赵榛所言不自觉信以为真,心境可谓复杂至极。
赵榛未正面回应,只道:“汴京若未陷落,当是最好的事。但万事未虑得先虑失,总是不错的吧?我们便假设汴京为金人攻破,总不会有错?”
此话与姚信仲一贯做派一致,姚信仲无话可说,略想一番,道:“王爷所言有理,确当虑及此后果。但是……”姚信仲望了赵榛一眼,咬咬牙道:“但是,王爷所言是否过于悲观?既然事情尚未发生,则尚在人为之中,既预料到此后果,凭此后果,溯果追因,则万事未必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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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榛正想怎么回应他,沈充忽然插话,问姚信仲道:“姚指挥难道未听出来?我家王爷从头至尾不就在尽最大努力保护汴京,着力挽回么?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想来亦不过如此吧?”
赵榛方才挑安顿流民、投书金营一些事告诉姚信仲,确是尽力而为。
这时,屋内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微妙,赵榛默默地注视着姚信仲,脸上浮现关切之色。
姚信仲胆子小,但不是糊涂之人,听赵榛所言、观赵榛所行,已经猜出赵榛或对自己有所要求,当即不顾阻拦,忍着疼痛,自床上下到地面,躬身道:“王爷是在下救命恩人,在下本当为王爷驱使,更何况今天听王爷一番分析,好似醍醐灌顶,若正如王爷所揣测,则目下正要王爷这般人物居中协调指挥,不能坐以待毙……”
这话一出口,姚信仲显然已同意为赵榛驱策。
赵榛大喜过望,赶紧挥手道:“我何德何能,岂敢驱使姚指挥?不过正如姚指挥所言,无论汴京是否陷落,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