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一个死寂幽暗的荒野中,一个斯文先生低头细细抚摸骷髅,怎不让人心惊肉跳?
杨岱得出了结论,骨头没有一点风化腐朽的痕迹,多半是最近的,刚刚被剥夺了血肉,现在只剩下森冷的白骨。
杨岱抬头四顾,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寸草不生,连杂乱无序的泥土和岩石都找不到一块。
他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活物,或许能问出一些线索,却发现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外,别说活着的东西了。
就连一丝微弱的虫鸣都没有。
玄牝,你疯了!”
女子悲愤的声音从远方隐隐传来,杨岱听出来了,这正是张杏虎的声音!
她还活着!
杨岱向下飞去。
只见玄牝的侧影映入眼帘,他盘膝坐在一块平探出来的山岩上,神情平静,气若沉渊。
在他对面,百来个龙虎山弟子挤在一起,有男有女,不过十来人。
有的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有的站着发呆,一言不发,形如僵尸。
一个个容颜苍老,头发灰白,张杏虎赫然站在最前面,指着玄牝怒叱。
她已经形销骨立,深深凹陷的面颊仿佛风干的橘皮,眼睛浑浊得看不清瞳孔,嘴唇紧抿,像极了一具死尸。
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而非当初那个清冷孤傲的仙子,更像是被人抽掉所有灵魂的躯壳。
玄牝没理会她,只是抬起头,向杨岱的方向望来,只是迟钝了些许。
下一刻,杨岱已现身,将张杏虎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盯住玄牝:
“玄牝,你想做什么?”
张杏虎呆呆地看着杨岱,像个泥塑木偶,似乎是傻了,苍老的面皮微微抽搐,嘴里念叨着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杨岱,真的是你吗?”
张杏虎忽然尖叫了一声,她浑身颤栗,泣不成声,泪水从干涸地眼眶里滚滚流出。
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像是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杨岱眉心一跳,转过身去,心疼道:
“当然是我,不会再有事了,我来了。”
“龙虎山完了,好多师兄师弟都死了。”
张杏虎软软的倒在杨岱的怀里,放声痛哭。
强行在归墟支撑了数年,见到杨岱,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说话也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