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楚幽王卒,熊犹(李环次子)代立,是为楚哀王。
楚哀王上位才两个月,自己的老妈未亡人李太后(李环)与春申君同居的隐秘就泄露了。
楚哀王同父异母的弟弟负刍以此为口实,说熊犹根本不是楚幽王之子,而是李环和春申君通奸生下的孽子,借此为由发动政变,杀了楚哀王、李环,并将李家满门抄斩。
然后负刍自立为楚王,是为楚王负刍。
这次内乱使楚国的内政陷入一片混乱,在外交上,也使楚国失去了在诸侯中的威信。
楚国内部的项氏一族值此内忧外患之际,也不得不尝试向外寻求出路,因为楚国内部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而且手握兵权的项氏一族一旦掺和进王位纷争中,说不定还会激化矛盾,刀兵之下人人自危,那些贵人免不了要拥兵自重,到时在发生冲突,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能镇压的了。
当此之时,项燕首先想到的就是正在秦国做丞相的昌平君,这位楚考烈王之子,楚幽王的兄弟。
这一天,被项燕秘密派去联络昌平君的项粱和范增回来了。
项燕赶忙问道:“怎么样?联系上了吗?昌平君是否愿意相助?”
项粱回道:“父亲,联系上了,而且昌平君也愿意帮助我们。”
范增也道:“昌平君接见我二人时言辞恳切,看来这些年来昌平君虽然一直侍于秦,但始终心系故国。”
“当我二人同昌平君谈论起楚国的风物时,昌平君热泪盈眶,泪流不止,神情不似作假,想来是值得信任的。”
项燕听完,信心大增,有了昌平君这个内应,对于抵抗秦国的入侵,他有把握多了。
说不定还能借机给秦军来个狠的,让秦国也尝尝失败的滋味儿。
项燕一抬头,见项粱和范增两人愁眉苦脸的,显然是对楚国的未来忧心忡忡。
眼见于此,项燕安慰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孙少羽有名将之姿。”
项粱和范增听项燕说起少羽,这个项家的麒麟儿,不免满怀欣慰。
“我楚国泱泱大国,东西千里之地,地大物博,无所不有,再加上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顶住秦国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项粱二人听完,忧愁尽去。
“到时少羽也成长起来了,有少羽在,我楚国无忧矣!”
听着言之凿凿的项燕,项粱和范增也不免开始期盼起美好的明天。
在安逸时,人们是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回过神来只觉眼睛一睁一闭,一年就过去了。
四季轮转,又是一年春好时。
经过一年的紧张筹备,刺秦之计已经谋划完成了,但就要开始行动时,作为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荆轲出问题了。
荆轲说能不能再缓缓,他要等一位朋友。
为了安抚住荆轲,燕丹当即道:“这位朋友是何人?我马上派人把他找来。”
自知自己绝无生路的荆轲灌了一口好酒,“不必劳烦巨子,我已经给这位朋友去信了。”
“那此人何时能到?”燕丹有些犹豫。
“巨子是担心我临阵退缩?”荆轲喝完了葫芦中最后的酒,问道。
燕丹当即道:“燕丹虽自问不如荆轲你义薄云天,但如此小人之举,燕丹此生终不为也!”
“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国一旦发兵,燕国就是真的举国投降,作为使节到时也不一定能有机会面见秦王了。”
眼见自己误会了自家巨子,荆轲当即豪气干云的道:“巨子你放心,我荆轲也不是畏缩不前的懦夫,如违此誓,有如此葫。”
说着,荆轲一把捏碎已经空了的酒葫芦。
但转头,荆轲又嬉皮笑脸的道:“巨子你看,这酒都没了···”
荆轲是真的在为燕国卖命,说不定如今地府的入职同意书都签好了,马上就要到阎王那儿报道了。
作为燕国太子的燕丹怎么会让如此侠义之士临死前连酒都喝不痛快呢?
燕丹一招手,让下人重新抬上来一缸好酒。
荆轲直接以碎葫芦做勺,舀起这好酒就往嘴里送,然后叫道:“真烈,不愧是我们燕国的酒。”
就这烈酒,醉醺醺的荆轲道:“我请的这位朋友正是嬴政的首席护卫,如果他愿意相帮,我们的计划定会万无一失,巨子你说,要不要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