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杏蓉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修长的手指缓缓撩过耳边的长发,她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注视着阴影之中的顾荀,“谁让这些人先得罪我呢?我每一次都千叮咛万嘱咐,他们总是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可等到目的达成了,就言而无信了,给这样的人一点教训总是可以的吧?”
顾荀闻言一笑,说道:“你的教训标准,还怪严格的。”
杏蓉只是在咯咯咯地笑,一点也不急躁。
而如果顾荀先前的猜测不错的话,下一个目标就是晚娘,只是不晓得尹季秋他们能不能知道这件事,杏蓉的手腕上没有镯子,现在镯子大概率被戴在了晚娘手上。
镯子像是一个信号,又像是一个标志,在引着那个追寻杏蓉的凶手。
“所以你是在借那个凶手的手,帮你解决目标,这样你既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又不用去思考之后怎么处理尸体。”
“可以这么说,”杏蓉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边上,“多方便的工具啊,像个疯子一样一路追着我,从不停歇脚步,下手又干净利落,这么好用的东西不利用的话也太浪费了。”
香味散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白雾,杏蓉的身形隐没在其中,抬着头看了看门外的天空,“你要去告诉官老爷吗?想去的话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的,你没得罪我,我现在觉得也不讨厌你。”
顾荀摇了摇头,并没有动,“我现在去没有什么意义。”
“哦?”杏蓉用有些意外的眼神看着顾荀,她此时看起来心情很好,白天目光里那种不在意早已烟消云散。
“没有证据,”顾荀轻轻说了一句,“官府抓人要证据的,他们可以抓到追你那个人,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背后是你在操纵,你既然能逃过那么多次,那你就根本不担心,如果对方被抓了对你有好处,如果没有被抓,就这样继续下去,哪边你都是不亏的。”
杏蓉的眼睛一亮,越过白色的雾气朝前几步,与顾荀之间只有两臂的距离,“你要真是那官老爷的学生就好了,至少他现在就不会带着县衙的人四处搜寻,做无用功了。”
见顾荀的神色没变,杏蓉笑得更开心了,“我还以为你会稍稍吃惊一下呢,好可惜。”
顾荀吸了一口气,白雾中带着冷冷的水汽,还有一股木柴烧过后的焦味,“你之前在慕春楼见我的时候,问尹先生我是谁,可是你刚刚却说我很聪明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也太明显了。”
杏蓉的脚上戴着一串银铃,神奇的是此时不论她怎么动,铃铛都未曾发出声音,“毕竟李讯那么亲你,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十句话有八九句都在说你,以前还觉得烦,现在发现确实值得说一说。”
面对杏蓉带着别样目的的目光,顾荀显得有些异常地无动于衷了,他稍稍侧开身子,说道:“霁柔是你的钓饵,所以发现她死了以后,你就知道凶手追着你来了,于是你抛出晚娘这第二个勾,现在……是准备走了吗?”
风从义庄院子里吹过,扫起地上零星的落叶和断掉的杂草,却没有能吹散包裹四周的白雾。
顾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杏蓉,他在思考,思考杏蓉究竟什么时候回去拿镯子,她想要继续这出把戏,镯子就是必不可少的道具,那就一定是得回遇害现场的。
现在只有静静地等,等事情发生,然后在旁人发现晚娘尸体之前,跟着杏蓉找到地方,他才能真正接触到那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