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
我答应什么了?
秦河如茫然的看着大家。
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苦笑着:“三伯,我的意思是说,你想给他们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帮你参考参考,能不能帮上忙我不好说。”
感情是别人误会了啊,也是,任谁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会误会,是他没有讲清楚。
三伯愣了一下,旋即冷静下来。
这样的回答才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好多年没见,自己突兀上门拜访求人办事,没甩脸色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没有太多失落。
这些年的大起大落让他明白了许多事,即便再怎么不理解,也能坦然面对。
“找个什么样的工作都行,只要稳定,能够养活他们自己就成。”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年来都是这样过的,大半辈子已经走过了。可是你保国哥和路正哥不能学我,他们要是不能成家立业,你三妈泉下有知,也会爬上来骂我的,将来我走了,怎么有脸去见你三妈啊。”
他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忘不了自己的媳妇儿。
秦河如沉吟片刻,缓缓道:“三伯,这些年你东奔西跑,应该是了解江城和四九城的,想在这里找个稳定工作,没有学历,怕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不过大家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有正式工作,就得有学历。
这个秦河如还真没有骗他们。
在公私合营的大背景下,想要找正式稳定的工作,就必须要有学历,没有学历也行,有钱有关系背景也可以。
偏偏三伯一家啥都没有。
运气也不好。
为什么说运气也不好呢?其实这个很好理解。
三伯一家出去打工的时间早,那时候公私合营的工作没有彻底,如若他们随便找个厂进,又或者是找个饭店工作。公私合营之后,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有正式工作的人。
轧钢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如今轧钢厂中的大部分工人,实际上都是没有学历的。能进来这里面工作,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公私合营。
公私合营之后,轧钢厂就成了许多人眼里的香饽饽,可惜这时候再想进去就有要求了。
对那些大饭店,酒楼,亦是如此。
想进去工作,就得有学历,或者关系。
早些年三伯一家是有这个机会的,但他们选择了更为自由,更为赚钱,多劳多得的苦力活。
当初看不上的工作,现在回头看去,已然成了高不可攀的工作。
“这个我都懂,所以才来找你的。你看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塞进去一下。”三伯恳求道。
就是因为学历是硬伤,他实在找不到办法了才来这里的。
“这个……”秦河如面露迟疑。
要说没有办法那是假的。
他现在就有这个能力把两位堂哥送进工作。
他手中有一个纺织厂的名额,加上他身为轧钢厂副科长,同样能拿到轧钢厂一个名额。加起来就是两个名额,正好够两人进去。
但他不准备说出来,或者说,不打算现在讲出来。
纺织厂和轧钢厂的名额,在四九城一个就能卖两百块钱左右,两个名额就是四百块。
四百块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工资加分红,可是对别人而言,却是一笔一辈子都拿不出来的财富。
他就这么轻松拿出来,别人会以为很轻松,如此,就不可能升起感激之情。
升米恩斗米仇。
他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如若别人不懂感激,将来又来找他办事,到时又该怎么处理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让他们明白名额的来之不易,经历了坎坷之后,再给他们希望,那才是最佳做法。
“三伯,想找正式工作,要么有学历,要么有关系,要么你就出钱买名额。”秦河如大大方方讲出来。
老实说,若是在一年前,他说不定都不会见三伯一家人呢。
他对那个家的多数人没有好感,以至于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和老家的人一刀两断,从此各过各的。
这段时间他想通了。
这根本斩不断。
他放不下父母,父母放不下老家的人,两边是藕断丝连,再执意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既然如此,倒不如顺应下去。
再一个,春风过境后,也就是八十年代左右的时候,治安可不太好。
他如果想经商,就得有人照应。
白的这面他有人,可是黑的那一面,他没有人。如果能有几个人帮衬的话,势必会好很多。
还有什么人比得上有血脉之情的堂兄堂弟更让人放心吗?显然没有。
总而言之,他将来有用得上这帮兄弟的时候。现在给予帮助,将来就能收获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