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鹰向来认为,男人就是挣钱的,女人就是花钱的,所以,他一直没把这一计划跟柳维美说。不是要给她惊喜,是怕她担心。
柳维美是从索丽那里听到了云鹰计划的,索丽只知道他要投10万元。柳维美心说,在集体户时,云鹰就给生产队挣了5、6万,又跟我姐干了五年,也应该挣10万元了。但是,这5年,他给我的就有5万元,还能有10万元吗?于是,把自己攒下的两万元拿了出来,跟云鹰把事挑明了说:“你要是还不够的话,跟我姐先借点,我以后啥也不买了,跟你一起还。”
云鹰说:“你就安心上你的学,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不逼我学那些玩艺就行了!这两万元我不要,在海南这三年,我一年挣5万呢,你就放心吧!”
柳维美惊讶了,她知道她姐挣钱,但不知道能挣这么多钱,对自己念博士的价值产生了动摇,提出了退学,和云鹰一起做买卖。
云鹰怕他投20万的计划暴露了,忙劝她说:“我还盼着进上海呢,现在挣钱就是为了以后跟你进上海,你在家给我看着这辆车,再给我租下一个门市开公司,等我回来再说。”
这一夜,柳维美没回宿舍,进行了她们的第二次,第二天请假送他去了上海。
云鹰坐了169次特快,从上海经嘉兴、杭州,金华、衢州、上饶、鹰潭、萍乡、醴陵、株州、衡阳、郴州、韶关,穿行浙江、福建、江西、湖南4省,用了一天一宿,到了广州,再经一天到了湛江,又用一天到徐闻,渡海后到海口,乘海口到三亚的列车,晚上到了豆腐块小楼。和走水路用的时间几乎相同,时间都浪费到湛江到徐闻和徐闻到海口的公路水路上了。
他没有拍电报,是给罗响留出时间办购车手续,同时也节省油钱,因为吉普车费油,海南岛的汽油又贵,汽车还没有火车快。
罗响和叶闯做上车的买卖后,已经给叶闯发了4船大头鞋,28辆车挣了2万8000元。秦玉接了叶闯后,两个月又做了8船生意,也是发到虎门港的。
秦玉已经三年没见着柳维嘉了,接到第一船车后便乘渔船去了三亚。在渔船上吐了个一塌糊涂,在三亚休养了三天才缓过精神来。这三天,柳维嘉和倪虹一直陪着她,一边哄孩子,一边唠插队时的往事,冯淑兰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缓过精神后,罗响和常青又拉着她游了三天海南岛。
在柳维嘉面前,秦玉只有佩服的份。因为她俩都有一厂一公司的产业,而柳维嘉种子基地创造的利润要比她和叶闯多得多,心说,咱比不起。
罗响对秦玉的到来十分高兴,他想和她的港英公司拓展贸易。在交谈中,秦玉发现,海南海关比香港海关胆子大,敢给整车发通行证。于是,她大胆地做出决定,要多囤一部分大头鞋车,以后肯定长价。因为三亚海关用的是机电产品零部件的税率收的进口税,和整车进口税有50%的差,国家海关总署要是查下来,这车有涨价1500元的空间。
她回到珠海,改变了卖多少车,进多少货的办法,比叶闯多进了一倍的数量,把皇冠车卖了20万,加上自己的12万,囤下了35辆车,坐等长价。这笔生意最少挣5万2500元,那可是她和叶闯用自己资金做的纯自己的买卖。她在深圳开始打车了,同时练车准备考票。
进入10月份,三亚海关果然被查了。但是,与已卖出的车辆没关系。
GD省不愧是改革开放的先锋,为了不堵塞对外开放的渠道,经请示海关总署,把三亚海关做成了整车进口的关口,只是调高了进口税。新派来的行署领导不仅进口大头鞋了,还开始进口苏联的拉达和波兰的波罗乃兹等四门轿车,拉达价格是3万元,波罗乃兹是5万元,并仍以收养路费为办理海关手续的先提条件。
罗响卖的车也上了档次,大头鞋面对的是私方,拉达和波罗乃兹对县级各部门和乡镇来说,性价比要比吉普车强多了。尤其是波罗乃兹,不仅大气,而且有冷气,对南方来讲,太适用了。
但是,三亚海关可以合法办进口手续后,成立了海关进囗整车经销部。不过,他们没有海运船只,这摊业务给了罗响。罗响又改了四艘渔船,专做起了水陆运输生意。这生意不用本钱,专挣运费,一辆车涨到了1000元,可以在湛江到汕头间各个港口靠岸,比做大头鞋买卖还挣钱。
接到云鹰的信后,他不用找走私的渔船进货了,海关经销部就有存货。见到云鹰后,才知道他不是卖车,而是要开出租车公司,直拍大腿说:“你咋不早说呢?大头鞋长价了,一辆车得多花1500元。”
云鹰把他到嘉定后的所有事说了一遍。柳维嘉听后跟罗响说:“9辆车不就10万3500元吗?咱们不给他存20万呢吗?嘉定县不是迷信华侨、港商吗?你现在只作运车业务了,船老大们不用你也能干。你海南话说得溜,去给你连襟打个场子,顺便去上海特种纸厂看看,打听打听那里车的行势。别只当脚夫,把卖车业务再做起来,否则,你就得让船老大们淘汰了。你要建个办事处,经销拉达和波罗乃兹,云鹰在那边也能给你照应着。上海货紧俏,你要是能把上海服装、手表、缝纫机、自行车啥的弄来,你的公司业务不也扩大了吗?我真看不上你小富济安的样子,今年的种子只能卖5元一斤了,新品种得后年出来,明年这个品种只能卖2元5一斤了,新品种增产多少还是未知数,要没有你的厂子和公司,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啦!今年二茬种子还能进30万,让这钱周转起来。”
云鹰说:“上海的凤凰自行车就是嘉定产的,从广州上船到上海一辆大头鞋才300元,三等舱票价才150元,大一点的轿车也就500元,姐夫你就去一趟呗!”
罗响说:“那我就得再买一辆拉达、一辆波罗乃兹带过去当样品,乡镇领导都稀罕这两种车,备不注能卖出好价钱。媳妇,再给我8万,我订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