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民于1982年1月复员了。他是炮兵，属于技术兵种，义务服役期是四年。四年中，他入了党，当上了班长，本想在部队提干继续干下去。但是，部队实行了先进军校后提干的新体制。

他被推荐进入了优秀士兵参考行列。能得到这个机会也是不易的，必须是党员，又必须是班长，兵龄还必须服役期满，还得是优秀士兵。他这四个条件都够，但是文化考试成了他难以逾越的沟坎。虽然军校招生和高考不在一起进行，但是，也是全军统一考试录取，不亚于高考程序。

黎民小学就学习不好，中学又跟云鹰混了四年，也就是小学毕业水平。他在部队是开车拉炮的，对驾驶技术没少下功夫研究。但是，驾驶员就是个熟练工种，不需要较高的文化水平。在师级选拔考试中，出的都是初中题，他就被淘汰了，使他起了一嘴大泡，后悔自己上学时经常逃学，连书包都不背。

师级选拔淘汰的士兵还有一个机会，可以当志愿兵，再签一个兵役周期的合同。他所在的海城水陆交通十分发达，是辽东半岛上一个商贸气氛很浓的县份，改革开放仅3年，那里便成了LN省有名的服装鞋帽集散地。

他是汽车兵，外出机会多，接触了当地的一些个体商贸业主，感到与其在部队再干四年，不如回家经商挣钱。于是，他选择了以优秀士兵名誉退伍。

回到家，他发现自己连住处都没有，对家庭现状懊悔了。黎花还在怀仁县休整，听说二哥回来了，便来请他，想让他给艺术团当司机开卡车。

黎民对文艺不爱好，一心想做买卖。黎花便把省城住宅楼的钥匙给了他，让他住到那里，去外贸公司找艾华，让艾华带他做买卖。

黎父和黎母却都不同意，他们不想让黎民自谋职业，让他等待分配到国营单位去端铁饭碗。黎父提出了要申请提前退休，让他进劳改支队当狱警，黎民不敢违抗父命，只好留在英城等待了。

云鹊见黎民和父母挤在一个小屋里住，有些看不下去眼了，提出和倪娜搬到中仙阁二楼去住，不仅上班不用来回跑，而且还能照顾奶奶，把小屋腾出来让给了黎民。

黎民在帮云鹊搬家时得知她在搞服装设计，想到了海城的服装市场，便和她们三人聊了起来。

张晶从黎民的言谈中得知海城有服装市场，便插话问：“那里厂子有多大？都做什么服装？做服装的布料是从哪来的？往哪卖？”

黎民说：“他们都是各家各戸做的，没有什么工厂啊！服装都是皮的，不用布啊！各地的人都去那买，各家都搞批发，单件的不卖。我听说来买他们服装的都是个体户，60元一件羊皮夹克，单卖能卖到80元。”

张晶说：“我说的吗？布得用布票才能买得到，那肯定是他们那养羊的多，羊皮便宜。”

倪娜说:“他们能做皮夹克，一定有服装师，咱们有布料，要是他们会做西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