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革的推进，六建公司下放到省里管了，英城六建分公司虽然仍归省公司管，但是各县施工队都归县里管了，市区的三个施工队也有两个下放到了区里，只剩徐怀青的第二施工队的老弱残和100名女知青守在公司了，还分散在怀仁县，等于一个空架子了。

李汉城接任巩固当了分公司党高官兼经理，机关一些科长都去了县区建筑公司谋职了，只有技术力量留下了，成立了市建筑设计院和建材检验所两个机构，靠设计和检验收费维持着公司的运转。

徐佩瑶去年给公司上交了300万利润，成了公司的顶梁柱。李汉成用不了这么大的院子和大楼了，把院租给了两个区建筑公司，把楼腾出了一半给工会了，让余梦瑶创收以解决机关和一院一所一队的职工福利。把另一半的一层给了检验所，二层给了设计院，三层做为机关办公室。把大门以南的门卫室和油料库给了徐青远的施工队。

余梦瑶不知道怎么创收，正赶上于波的包子铺要扩张，任民便包了六建分公司的食堂，对大堂进行了改建，把小餐厅和灶房都拆除了，形成了一个能摆12张桌的大餐厅，专门对外办喜事用，和三楼的文娱活动室并用，把二楼同等面积的会议室间壁了5个雅间。

灶房则都归到了临街的包子铺，那个仓库也有100平方，用一多半做灶房，上了电蒸屉和煤气灶，把原来食堂的厨师和服务员都留了下来，红案归厨师管，白案归韩淑芬管，门市专门卖包子，免费供机关、设计院、检验所职工吃午饭，一年向分公司交3万6000元，余下的归任民。

这里西面和师院和棉访厂连着，东边便是市区了，原来的顾客都没走，又吸引了市区的一些顾客，一天门市能卖出5000个包子，营业额在500元左右，能挣100元，够上交的费用了。任民的赢利全凭办红白喜事去获取，一个星期办一次酒席就是12桌，一桌挣5元钱就60元，加上雅间向内招待系统内客人，每天都能有两桌，挣20元，平均每天挣25元，一年也能挣上9000元。

好在厨师和服务员的工资都由公司开，单秋也在其中。任民去农村进货的油钱和水电钱也归公司出。要想多赢利就多办喜宴，多利用雅间。不过，即使不多办也要比原来的包子铺的利润要多上一倍，并且于波和朴英素不用那么忙了。

但是，于波和朴英素并不想闲着，仍在原来的包子铺中办早餐馆。那浆子、大果子、油炸糕、小咸菜一早晨仍能卖出100多份，2根果子、1碗浆子、1块油炸糕、1碟小咸菜卖4毛钱，仍能挣8到10元钱，她们要为小家挣钱了。

吃饭时，喝上两盅酒，栗武开始吹牛了，说他和王美丽今年能挣2160元；刘娜撇了撇嘴说，我当是挣多少呢？我到黎花那才半年，就挣5000多了；连不爱说话的高萍也说，我在黎花那边边挣了3000元，还在我婆婆的培训班挣了3000元。

苏日娜说：“你们都没有我秦玉姐厉害，我放到她那一万元，才9个月就挣了3600元，我的学费、伙食费都从这里出，还剩1800元呢。什么都不干就挣钱，你们行吗？”

黎花一听，马上凑到秦玉跟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等秦玉说话，苏日娜便抢先说道：“你知道港币吗？我们用5毛兑一元港币，再以6毛人民币兑1元港币，2万港元就变成1万2000元人民币了。”

秦玉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有中国银行出面了，港币不能直接兑人民币了，得需要货物贸易才能赢利。”

黎花说：“那我拿5万元，你带我去做呗，我只要10%，那10%归你行吗？”

秦玉说：“我才有5万本金，如果赔了，还不起你，你还是存银行吧，那里虽然只有3%的利息，但是只赚不赔。”

单秋说：“我家老蓝去深圳半年挣了3000元，听了祝联营的话，换成了5000港币，存入了中国银行深圳营业部，现在是6毛8人民币兑换一港币了，他能取出3400元人民币了，赚了13.3%。”

金波跟刘娜说：“咱们也找祝联营呗，让他把你那5000元换成港币，能挣600多呢。”

高萍、于波、朴英素都说，带我一个。只有倪虹看着常青不言语，常青说：“咱们有楼房，他们都没有，知足吧！”

秦玉说：“我和苏日娜都是学生，才冒着风险去挣钱，你们有挣钱的路子就都别冒这个险了。贪和贫就差一点。”

张彪说：“大姐说的对！我家有英素一个月多挣150就不错了，比那些后回来的知青强多了，我是知足啦！”

云鹏想到一年前于波要用户里积金动员大家做买卖时没人去做，现在见面，人人谈挣钱，人们的思想都变了。

红梅没有加入挣钱的讨论，她跟云鹏说：“戈老师说的第二个境界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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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云鹏回答道。

红梅问：“你怎么理解？”

云鹏对这三境一直是认为在说爱情，她以为红梅又要想表白，便说：“我没有你优秀……”

“你说什么呢？看来你并不理解这三境，上一境是说立，人要立志；这一境是说求，人要为自己所立的志向去执着地追求；下一境是说得，只要确立目标，并锲而不舍地追求，就会豁然开朗，得到你所追求的目标。我的志向就是要当编辑、做记者、成作家，现在实现了第一步，第二步是当国际频道的记者，第三步是出版小说。我的第二步要在三年内实现，当我能走向世界的时侯，视野就更开阔了，有了开阔的视野，再加上生活的积累，才会写出好的小说。如果你能成为我小说中的主人公，我才算成功了。”红梅慷慨激昂地说。

这席话，使红梅在云鹏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他不再认为她有野心了，而是感到她有雄心。从认识她那天起，她就举止不凡，在谈理想时，她就要当记者，和她相比，自己的理想一直飘浮不定，追求也是随波助澜，现在应该蓦然回首，再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了。

然而，他看到黎花，想起柳维嘉，又感到一切都有些晚了，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她，扪心自问，是在心灵深处感到她的文才比自己高，有压力感，他不觉有些内疚，一念之差，失了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