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开始后,岳峰、刘研、俞振德分西线、中线和东线,仍按柳维嘉的方式,对种植计划、机播、投肥、密植等进行指挥和督促检查,云鹏则专门对390个分田到户试点的生产队进行了调研。
在种麦子时,这390个生产队都没有雇用农机,因为各家各户种麦子的面积都在一、两亩地,他们把小垅麦改成了大垅麦,全家出动,把那地用二大镐和铁锹全翻一遍,把浮土上的圪拉都打碎,同时把化肥和土肥散到地里,然后用犁杖每隔两米犁一趟沟,再用小镐子搂出一趟趟小钩进行撒种,孩子们用手脚把土盖上,然后用磙子压实,就象种园田地那么细致。
撒种的老人们说:“别看种得少,这么精耕细种,一亩能打600斤,还不是大亩,你投多大工,那地就给你多少粮。同样的种,同样的肥,用工不同,收获就不一样,这两亩地足够一家全年都有面吃了,还能出秋菜、种荞麦。”
七天后,那麦子都出苗了,密匝匝地复盖了整个垅台上,他们又用搂柴禾的铁丝耙子给苗尖松土。到15天时,那麦苗便把垅台全盖上了,他们开始便用木磙子轧苗了。
生产队的牲畜和犁杖由队长和饲养员平均分配,谁用谁出钱,一次用半天,半天1元钱。一个生产队最少三挂车,一挂车最少3匹牲口,能套9挂犁,一天收18元,够喂牲口和给队长饲养员开资的了。
生产队的毛驴车也出租,用一天2元钱,但是一般人家都不用,宁可肩挑送粪,只有那麦田选得离家远的才用。
生产队的大粪堆没了,各家都有了小粪堆。牛和羊都分到了各家,原北部战区能合上一家两头牛,便连生产队的骡马犁都不用了,自己置办了犁杖。毛驴和马骡及大车则被一个大家子买了去。所谓大家子就是一个爷爷的儿子和孙子家,通常是五、六戸联合的,被称作组。
各生产队的木匠、瓦运等手艺人种地时也不做手艺了,连豆腐坊等小作坊也停工了,所有人都投入到了春耕中。
生产队的马粪和大队猪场的猪粪都成了好东西,论车卖,一车5元钱都抢着买。百姓们都相信庄稼一枝花,全凭粪当家的种地经,为了养自家的地,都舍得花这份钱。
云鹏感到了分田到户迸发出的积极性,往年种麦子靠农机,今年没用农机也没耽误农时。让他觉得今年年底恐怕就得把分田到户在全县铺开,农机队要想生存就得降价并提高机耕质量,还得求着农户,仅靠那点机动地是养不活这些农机的。为此,农机员必须改变作派,不能再昂头挺胸了,得学会弯腰作揖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
在杂粮播种上,各家都种了糜子、大豆、绿豆、小豆。种高粱谷子的少了,因为他们不用管马料了。也有一些脑袋活的农户,见别人都不种,他们种,以求高囤居奇,卖个好价钱。云鹏提醒他们只有10%的生产队分田到户了,还有90%的生产队种高粱和谷子呢。
到了种苞米的时侯了,因为翻地时都雇了农机,种地时便只雇犁杖了,也是全家出动,最多的户分到了2.8垧地,用牛拉犁得种10天,用马拉犁也得种7天,他们慢鸟先飞,不到立夏就开播了。为了节省种子,他们都刨埯种,并且只种一粒种子。丹玉13每垧种4万埯,才用100斤种子,黄海1号种6万埯,才用150斤种子,算到家了。
老农说:“这么种能保证不出苗的移栽,要是都出苗了,就多追肥,有苗才有粮啊!不就是费点力气吗?俺们省了力气也不卖钱。”
云鹏有了一个体会,往年种地只是劳力加妇女,才出1/3人力,他们老少都上,是6个人,生产能力增加了一倍,不用再愁误农时了,看来还是分田到户省心。
云鹏也发现了问题,一些家中无男人的寡妇户、家中有病人的薄弱户、无儿无女的无保户种地存在困难,每个生产队都有三、四户这样的人家,占10%左右。不能看着他们种不上地,他便决定由大队代耕,在机动地收入中出钱解决,以保证他们有口粮吃。
结果,试点的390个生产队都比其他生产队提前5天播种完毕了。岳峰、刘研、俞振德都夸云鹏,云鹏说:“你们别奉诚我,是党的政策好。你们得早做打算,明年恐怕就全都分田到户了,农闲时多到试点生产队和农户家看看,总结经验,发现问题,改变指挥方式,适应新形势需要。”
云鹏还去了种子公司,过问了怀海1号和怀海2号的种子播种情况,得知那种子都是母本,1号需要加进铁单4做父本,2号需要加进丹玉13为父本,才能制出原种来。
按4比1的父母本比例,是8万2500斤,再按每垧4万株去种,也釆取每埯1粒种的摆种方式种,能种825垧地。而良种场只有230垧地,加上种子公司和农科院的20垧地,还差625垧,他在390个大队各安排了一垧,还差235垧地,便安排给二十家子公社和油坊子公社各100垧,还给了师范学校10垧,于家窝堡四队25垧。
由种子公司与各承种单位签合同,每斤种子以8毛一斤回收。一垧地可产出原种6000斤以上,能收入4800元,减去买母本种10元1斤,父本种1元1斤,一垧地需出850元购种,投肥300斤,合50元,投入900元,能挣3700元。比种一垧商品粮苞米,按1万斤产量算,可多收毛利2400元,去掉投工后能挣3000元。得到育种合同的都十分感谢王震,因为等于给他们钱一样。
云鹏不放心制种纯度,又让刘研把那些知青推广员抽上来了,派到各个育种地去监督指导。
钱收上来了,云鹏做主,还了欠岳峰的20万元,把46万元都兑到了柳维嘉账户,解去了心中一个包袱,觉得轻松多了。
柳维嘉收到汇款后,给云鹰和罗响各分了两万,自己留两万补上了给妹妹付学费的欠账,还剩1万元,继续供妹妹上学。那40万使她腰杆更壮了,拿出10万投入了二季稻和二茬苞米种的种植中。
罗响却对只分到两万不满意,整天唠叨那30万,柳维嘉告诉他还有一季稻和一季菜没种呢,邮寄种子也需要花钱,等全年周转完了再说。她看出了罗响是奔钱来的,但又不敢让他在孩子出生前绝望,只能这样稳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