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苏家就这一个娇娇儿,我和他二叔也有心想给孩子多准备些添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孙氏说着,看向苏父:“大哥,大姐儿做的这槐叶冷淘味儿还不错吧?我是想着把那冷淘放到咱家的早食铺子里卖卖,挣的钱多了也好给阿虞多——”
孙氏话还没说完,苏慎淡淡瞥了她一眼,直接看向二叔苏恒,道:“二郎,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能端多大碗,就吃多少饭。打肿脸充胖子,没必要。
你们有心有条件,大姐儿出嫁时就给她多买两件金银首饰,没那条件呢,你折根桃木枝,给大姐儿雕个木头簪子,孩子也是高兴的。”
“至于拿大姐儿的方子,攒了钱给她买添妆这种事儿,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左右手倒腾有什么意义?”
这话说得是非常直白不客气。
苏恒的脸色发青。
孙氏脸色也很难看。
“大哥,您这话说得可——”太难听了。她刚要开口,老太爷说话了。
“二郎三郎,虽说你大哥进了翰林院,但咱们老家在江州,江州郡才是咱们苏家的根基。虽说家里的田产和铺子有庄头和管事打理,不用你们时时盯着,但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这次几个小郎回江州参加秋闱,你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回去。回去后就安安分分在江州好好呆着,不用再来回奔波。
至于你们媳妇,我和你们娘还没有老到需要孝子孝媳床前伺候的时候。她们也跟你们一起回去,不叫你们夫妻两地分离。
底下两个小子,就还留在汴京城。这边的学风更胜,更有利于他们进学。你们放心回去,你们大哥大嫂会照顾好五郎和七郎的。”
孙氏脸色一白。
老太爷这是要赶他们走?
“爹、娘——”孙氏想要求情,却被苏恒拉住了。
“爹说得对,江州那边的产业也要人打理,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汴京城不回去,免得遭人糊弄了都不晓得。”
苏家人骨子里就带着果决坚毅,做事说一不二,下定决心后轻易不会改变。
老爷子既然开了口,肯定是早有想法了。不会因为孙氏闹一闹,求一求就改变态度。再者,他们在汴京城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回家好好打理祖产,多置办些产业。
至于小儿子,苏恒不担心,大哥大嫂肯定会照顾好他们。
苏慎没有开口求情。
他是长子,又是家中最出息的人。如果他开了口,父亲多少得考虑他的面子。
但苏慎不愿意。
二弟妹惦记苏虞东西这点触碰到了苏慎的逆鳞。如果孙氏要的是几个儿子的东西,苏慎没准就同意了。
但苏虞不同,他对苏虞有疼爱有愧疚。
愧疚她生来体弱多病,独自一人在大相国寺住了十年,没能得到父母的关心照顾。疼爱她如此贴心善解人意,归家后不仅没有怨恨父母,反而十分用心费力地照顾他们。
他都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给这个女儿,哪里容忍得了别人惦记她的东西。
苏虞都没想到祖父如此霸气。
苏家人都没什么坏心眼,但在一起住着就是矛盾不断。
大问题没有,小摩擦不断。
苏虞回家还不到一年,见到的全是这些鸡零狗碎的琐事,上一桩事情还没消停,下一件事又起,也不知道她阿娘是如何忍受的。
想到她将来出嫁,也要处理那么多婆媳、妯娌间的矛盾,苏虞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二叔三叔他们,二叔神色如常,二婶面有不忿。三叔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反对的情绪,三婶似有话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二房三房回江州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不过就算回去,也没有那么快。准备行李、挑选合适的商队或者护送的镖局,这都需要时间。
注:本文的科举制度参考宋朝。
没有童生、秀才试。
考试分三级:
第一级是由地方州府长官主持的发解试(也叫秋闱),通过了即为解试举人,就有了参加省试的资格,头名叫解元。
省试(也叫春闱),由礼部主持。上榜即为进士及第出身,可以授官。
殿试:只排名次,不落地。进士分三等,一等也就是常说的状元、榜眼、探花,称进士及第;二等称进士出身;三等,赐同进士出身。殿试不落榜,所以通过省试就有授官资格。
但是考试难度、考试时间以及一些细节会参考明清时期的科举制度。
比如宋代发解试(秋闱),只考三天;但是明清时期的乡试(秋闱),会连着考九天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