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婷的妈妈和保安老赵,一起去市场买菜。因为听说某菜市场的菜比家门口的菜市场便宜,他们俩特地坐了半小时的公共汽车,到那家菜市场买了六个西红柿。
其实,倒不是非要省那几个钱,买这几个西红柿,就是为了坐车转转,两个人多待会儿。
买完菜回来,两个人一起往小区走,老赵拎着帆布包,宫妈妈拎着塑料袋。
他们走进小区的小花园,在亭子下的石凳上坐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
“累了吧?”老赵关心地问。
“不累,这才哪儿到哪儿?”
“那个……”老赵迟疑了一下,“你们家宫婷,现在还没回家?”
“别提她,她爱回来不回来!”宫妈妈气呼呼地说。
“别这么说,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闺女。”
“我没这个闺女,是她亲口说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宫妈妈越说越生气。
“她现在住在哪儿呢?”
“好像是和她们饭店的几个小姑娘住在一起呢,不知道,她爱住哪儿住哪儿!”宫妈妈赌气地说。
老赵忧虑地说:“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们娘儿俩还是好好谈谈吧。”
“我没说不谈啊,可那丫头根本就不和我谈,还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哼,这都是姓纪的那小子挑唆的。这个小王八蛋,还想让我同意他们的事儿呢,没门儿!这下好了,那个死丫头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了,我们谁也管不着谁了,她爱干吗就干吗,我也不管了!”宫妈妈说到这儿,使劲拍了石桌一下。
“唉,你说的这都是气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老赵忧心忡忡地说,“其实,我和你也差不多,我那个丫头,和你们家宫婷一样,也是好几天不和我说话了。”
“你不是说,你们闺女不干涉你的事儿吗?”
“她以前是这么说的,可这次,我刚和她一提,她马上就变脸了,她倒是没说不同意,可也没说同意,就是不理我了,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唉……”老赵叹了口气。
宫妈妈也沉默了。老赵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起来,宫妈妈也没有阻拦。
良久,老赵说:“看来,孩子们都不同意咱们的事儿啊……”
“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她们小年轻的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咱们这个岁数就不行呢?你看看电视里,不是经常播老年人征婚的节目吗?怎么人家的孩子都没意见,到咱们的孩子这儿就不行了呢?”宫妈妈忿忿地说。
老赵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唉,我也知道我们闺女的想法,她就是担心这套房子,怕这套房子归了别人,其实我跟她说过,这套房子早晚是她的,不会给别人的。”
“我们家那个死丫头,倒是不担心房子,就是……就是……”宫妈妈有点儿说不出口。
老赵苦笑一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家宫婷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对不对?她觉得,你要是找后老伴儿,也得找一个知识分子,或者有风度的,是不是?”
“真是荒唐,是我找后老伴儿,又不是她找,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和她过日子,我自己愿意不就得了,她非要跟着捣乱,哎呀,气死我了……”
“算了,你也别生气了,回头再气出点儿病来……”老赵劝慰着宫妈妈。
宫妈妈看着他:“我说老赵,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啊?我现在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宫妈妈的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和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