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很快就认出了跟在那位好心人身边的同伴。
“你还好吗?”安东尼平淡地问道。
“欸?”
“你身上的气味闻起来很不好。”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她的正脸,有些惊异地发现,眼前的少女竟然也有着一双男人般坚毅的眼睛!
话音刚落,那姑娘就缩了缩空空如也的左侧袖管。
“那间福利机构对你很不好。”安东尼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在这个处处都是陌生的环境之中,略带熟悉的气味多少让人感到平静。因此,他还想多聊一会。
少女本人却开始不乐意了。
“抱歉,我不觉得我的味道有什么差劲的。”她护着自己的冰淇淋,慢慢后退了两步。
“而且,我在协会里过得很好......再怎么说也不会比外面差。”
“为什么?”
“因为......”少女很想快些结束话题离开,但这巷子是死路,她正在被对方慢慢往里逼。
“在公立孤儿院和福利院里,每活一个月意味着生命要减少两个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伪装者”点了点头。在珍娜面包店里当伙计的时候,赫尔克里先生没少讲过新德市福利机构的情况。接受援助意味着献祭编号将被往前拨,每个月拨一次,的确就如少女所说,一个月要当成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来活。
“但我住的是私立机构。”少女继续解释道:
“协会会长把我们认养成子女,流程上不走普通福利院那套,也不需要扣减生命。作为回报,我们只需要帮忙搞钱就行。”
“怎么搞?”
安东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女孩的命运,但他还是把问题问出了口。
“像我一样上街募捐,或者去马戏团表演,又或者到大学和研究机构里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的。”
少女突然停顿了一下。
“但是到大学和研究机构里去的人,很少再回来。会长说,他们在那获得了学位或工作。”
“他们都像你一样?”安东尼瞄了瞄少女的断臂。
“......对。”少女点了点头,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有人像我一样是后天的,而有人是先天和别人不一样,后者更加受重视,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去马戏团,大学和研究所的也多半是那些人。”
啪嗒!
一滴融化的冰淇淋滴到了地上。少女惋惜地看了一眼,忙用舌头把滑落的奶油舔干净。
安东尼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零钱。旅途之中,他依靠帮旅人拍摄照片赚了点小费,但钞票对他说只是啃不动的垃圾。他现在已经尝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了。
“给,给我的吗?”
“伪装者”点了点头。他想起了赫尔克里先生的那张200烈洋大钞,心中突然有一丝不是滋味。
“其实零钱比整钱更好。”少女接过钞票,露出了一丝笑容。
“冰淇淋店的店员很不耐烦,我不喜欢他把找零推给我时的那种眼神,我宁可马上就走。”
“带我去看看。”安东尼忽然开口道。他闻到了从少女毛孔中逸散出的汗味,那是一种恐惧的味道,就像他在边境处闻到的一样。
情况必然不像少女陈述的那么简单。
“去了又有什么用?”少女的目光一闪,随即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