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西坎东部,繁复而昏暗的三层殖民风格宅邸二楼。
阿加瑟女士赤条条地披着一件黑丝绒外套,斜斜靠坐在卧室一侧的古典沙发上,吞云吐雾,一头金棕色头发挂在靠背上,同时显露出妩媚和不可一世。
“烟草对健康无益。”
“绯红”的右手轻轻扶上了沙发靠背,身上披挂着一件黑色披风,红色卷发在内部盘成一条慵懒的长辫。
“你也没少抽,米涅瓦阁下。”阿加瑟女士反驳。
“那是因为生死对我来说无足挂齿。”上位者绕过沙发,把披风披在了对方身上。
“我希望你在家的时候不常赤身露体。”
“恰恰相反。”阿加瑟女士高傲地摇了摇头。
“我的躯干需要新鲜空气,我也不在乎那些雄性动物的目光。”
当披风再度揭开之时,她身上那件仅有的黑丝绒外套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加瑟女士毫不在意地换了个坐姿,像个男人般用手肘支着膝盖。
“我的确感觉好多了。”
“我为你回溯了两个月的时间。”
“绯红”重新披上黑披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我也无法让你永生不死,只能为你唤回过去的时间。”
“我还要用什么来换取更多时间?”阿加瑟女士扬了扬嘴角,胸前花朵般的大嘴一张一合,仿佛正代替她进行呼吸。
“我的答案?还是我的身体?”
她像只眼泛邪光的母豹般盯着对方的手臂,仿佛随时要扑上去把它给咬下来。
“又或者,你想像当初焚烧我母亲一样,将我也焚成灰烬,把我变成所谓命运之路上的柴薪?”
“我想要......”上位者停顿了一下。
“一个原谅。”
“什么?”
“原谅,包括我过去所作,以及我将来所为。”
上位者说着,目光挪向对方的手臂和双腿,一缕缕几乎看不见的烧痕遍布其上,如同野兽的抓痕。
“原谅?”
女巫的女儿皱起了眉头,眼神在数秒内不停变换,上下打量着上位者的脸和躯干,在不知不觉间越凑越近,直到锁骨即将触碰对方的胸膛。
下一刻,她扬起高傲的嘴角,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
“见你的鬼。”
下一瞬间,她胸前的“花朵”张至极点,一口朝对方咬去!
刷!
绯红在沙发上晕染开来。
咔,咔,咔。
咀嚼骨头的声音回荡于大厅之中。
“......这不是你的身体。”
阿加瑟女士白皙的胴体染满血迹,胸脯不住起伏着。
“米涅瓦.可图以撒,你到底正以什么形态存在着?”
“......”
“绯红”被咬断的胳膊在人皮网下逐渐复原,以无言作出回应。
“好吧,我原谅你,但仅限于过去的事情。”
见对方不愿回答,阿加瑟女士起身打开窗户通风,将烟雾吐向窗外。
“你走吧,我待会要叫女佣清扫房间。男人的气味已经让这房间快没法待人了。”
“对于‘澄白歌喉’是谁,你有没有概念?”
“绯红”依旧坐在沙发上,随口问道。
“你怎么觉得我会知道?”阿加瑟女士没有回头。
“三十多年前,‘酒神’在‘失控狂欢’中遗留下的三件遗产分散三地,一件流入暗巷,一件与我在拍卖会上失之交臂,最终归于王朝基金会,却从未有人知道第三件的下落。而你却如此笃定发生在城里的事情与‘澄白歌喉’相关,想必还掌握着别的信息。”
“如果当初拿到‘琥珀面具’的是你,我现在恐怕就有麻烦了。”阿加瑟女士轻哼一声。
“最后一件遗产的确在麦西坎。不过,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的数十年内,它仿佛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也是三件遗产直到这几个月才开始彼此吸引的原因。”
“因此,我能推断出,那件遗产的主人从某种程度而言,和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一样的。”
“我言尽于此。”
阿加瑟女士背对上位者,洁白通透的胴体在天光映照下,宛若一把染血的象牙匕首。
“在你离开前,米涅瓦阁下,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你不是唯一一个拥有筹码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真正的代价,比你当初的所作所为惨烈十倍。”
没有回应。
待她转过身去,沙发上的血迹赫然变成了墨汁般的漆黑,晕染的边缘开始微微颤抖。
“自欺欺人......”
她沉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叫来了更衣女侍和清洁女仆,换上了一件鲜红色睡袍。
“恐怕,‘绯红’从来都没有真正复活过。”
............
“老实交代,你到底跟女巫结了什么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