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两个倒霉蛋的死相,看起来像被鬼魂索命。”
............
玛格丽特街区,龙舌兰酒街。
钟点女工奈莉在街口的檐棚下乘凉,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药瓶和一小包粉末状的火麻制剂。她每天必须磕三次药,以避免坠入痛苦与绝望的深渊,这些粉末和药丸让她能够工作,而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购买这些药丸和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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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价二十烈洋的午餐,三十烈洋的酒水,两三百烈洋的药物,这是她一天不变的循环。
一旦循环有断开的迹象,她就打算找个什么地方吊死自己,把罚款留给她那该死的家庭。
在将粉末尽数吸入鼻腔后,她又想:这太蠢了!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性命向那群混蛋复仇?
力量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她的心中重新有了未来和梦想,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再干完一家,她就能回家做梦,然后去喝点酒,然后再磕一次,然后继续工作......
一个男人在她身边蹲下系鞋带,动作极其猥琐,她敢断定对方一定抬头看了一眼,甚至还不慎碰到了她的鞋子。
自己的裙底可没什么好风光,她厌恶地想着,提起工具,朝龙舌兰酒街77步去,按了按门铃。
“打扫,沃姆先生。”
自己雇主的眼神比刚才那男人好不到哪去。更让人厌恶的是,他不会偷偷摸摸地瞄自己的腿,却会光明正大地注视自己的胸脯,仿佛能用眼皮把衣服挑开!
“给我的楼梯打蜡,再把院子打理一遍,今天就这么多。”
沃姆先生今天似乎相当疲惫。他吩咐完今天的活计,就躺在了角落里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厨房里有几把锐利的菜刀,奈莉心想。
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能杀死这头猪猡,把他的头割下来,挖出他的心脏!
但,这么做对她没好处,因此她只是想了一想,脱下鞋子,一声不吭地开始干活,把打蜡水倒进小桶子里。
喀。
玄关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异响。奈莉循声看去,客厅里的雇主正呼呼大睡。
也许是火麻的效果过头了,她感觉自己看见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窗外一掠而过。
这幅挂画看起来很值钱......她的心思很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幅地毯,这个花瓶,还有橱柜上这只金色的小鸟,加起来值多少烈洋......我可不想为了一件廉价货丢掉工作,她心想道,它只是一只贴金的铜鸟,眼睛里的宝石肯定是假的。
喀。
声音又响了一遍,沃姆先生的呼噜声停了。
奈莉顿觉后背一阵发凉。她放下手上的活计,慢慢走下楼梯,朝客厅看去。那头肥猪身上盖着一条红色的毯子,依旧闭着眼睛,毯子刚好盖住他圆滚滚的肚子。
打蜡水刺鼻的味道让人有些不悦。奈莉打开窗户通风,好让楼梯干得快些,重新穿上鞋,提起园艺剪,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咔嚓,咔嚓。
剪子碰撞的悦耳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在药物营造出的彩色幻象上激起一层层涟漪,修剪灌木是她最享受的一件工作,她有时会在叶子上捉到一条青虫,把它拿到油锅上煎死,然后吃掉,味道有些像刚开始腐烂的苹果。
沙!
一抹不协调的黑自七彩视野中一掠而过。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
莫名的恐惧油然爬上奈莉的心头。直觉告诉她,那女人的姿态不像个活人,像她自己将来会成为的样子。
种种不协调的细节像叶片上的青虫般缓缓爬行到了她的眼前。
她每个星期都来沃姆先生家干活儿,印象中,他是个高个儿壮汉,全身包裹着横肉。
他真的有那么圆的肚子吗?
刚才自己看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有盖那条红色的毯子吗?
喀,喀,喀。
屋内的座钟悠悠行走着,秒针发出嘈杂的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
奈莉的心脏越跳越快。她想马上远离这里,可雇主还没给她那份应得的工钱。
她硬着头皮又返回了门口,推开那扇半掩的房门几乎花费了她全部的勇气。
“沃姆先生。”
没人回应。
“沃姆先生?”
滴答,滴答,滴答。
她的雇主挺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沙发角落里,毯子上的鲜红逐渐蔓延到了沙发上,正有节奏地往地板上滴。
奈莉大着胆子走进屋内,目光紧盯着橱柜上的金鸟,一步步朝沃姆先生接近,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咚!
一块红色的石头从毯子里掉到了地面,在地毯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红印子。
咚,咚,咕咚,咕咚。
一块接着一块,血红的鹅卵石仿佛拥有生命般,争先恐后地从沃姆先生的肚子里蹦出来,沃姆先生的肚子逐渐变瘪,毯子深深凹了下去。
奈莉的头脑一片空白,她的脑海中只有那只金鸟,那只或许能抵扣自己工钱的金鸟。
一步,一步,她靠近橱柜,伸手抓住了它,把它举了起来,感受到了它沉甸甸的分量。
多么幸运,它居然是纯金的!眼睛里的两颗红宝石估计也是真的!
钟点女工把金鸟牢牢抱在怀里,借着火麻带来的最后一点麻痹感,飞快地逃出了公寓,远离了那似乎依旧在院子附近游逛的黑色鬼影,与那名窥探自己裙底的猥琐男人擦身而过,扬长而去。
那男人转过身,久久地注视着对方。
帽檐之下,是一张来自电影《电锯惊魂》中的鬼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