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蟾蜍与蛇

“尤娜.晨曦的生日宴会将于1月15日,在斯加维区黄金殿堂举行......”

每一份报纸的头条上都是尤娜.晨曦的生日。

绿皮火车上,瑞文边嚼着碱水结饼干,边阅读着《城西大字报》。这份报纸就像它的名字,字体比他读过的所有报纸都大,衬线体标题占据了头版的一半空间,内容毫不啰嗦。

随着旅途来到新德市西部,《城南新报》和《城南旧报》都静悄悄地消失了。“沉默是金”似乎是城西人的共识。车厢非同寻常的安静,除了乘务员叫卖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人声。

“要来份早餐报吗?可以吃的早餐报。”

乘务员推着一叠《风味早餐报》走过车厢。这是许卡格区的“特产”,专为那些赶时间的工薪族准备。报纸内页中夹着两张薄煎饼,一小片火腿,一小片奶酪,一包糖浆,一个折叠纸杯和一包浓缩到了极点的咖啡粉。仅需一些热水,就能变成一份提神醒脑的快速早点。

据说,这玩意是阿尔卡朋的一名贴身女顾问为部下们忙碌的一天发明的。

“阿尔卡朋这家伙出身于奥贝伦暗巷中的瓦伦丁南边帮,是在瓦伦丁大屠杀事件前后进入地下的......”瑞文在心中默念着事先了解过的信息。

烈酒皇帝几乎能完全代表许卡格区。有传闻指他操控了大半个区政府,甚至能左右新德市大选!

在原定行程中,瑞文在抵达欣帆后的第一站同样是许卡格,这也是这场环城游最重要的目的地之一。

瑞文当然没有和阿尔卡朋当场翻脸对干的打算,但如果条件允许,他想找出对方的住处和根据地,以便随时主动出击。

许卡格区的美称是“微风,歌舞与爵士乐之都”。南站月台上架设古典金属穹顶,铺陈着彩色小石子。几管锃亮的萨克斯风在路边吹出抒情的蓝调音乐,音调平缓惆怅,比洛里达的夺命摇滚乐好接受不少。

“利奇,看路。金,找吃的。卡梅隆,别惹麻烦。”

瑞文为自己和同伴们各换了张脸,熟练地吩咐道,自己开始找起新的住处。新年时分,大部分旅店都被住满了,如果没法在街上碰到运气,他就只能去定那些被高价转售的套房,或者那些无人问津的平价旅馆。

车站边的街道名叫“干味美思街”,遍布歌舞厅和音乐咖啡馆。这条街是在阿尔卡朋得势后两年间变成现在这样的,而干味美思街这名字则是在限酒令前就有的名字。顾名思义,所有建筑物下方,全都隐藏着一间或大或小,各有特色的斯皮克以西酒吧。

没走两步,瑞文就看见金走到了自己前面,警惕地盯着霓虹灯和漆黑的小巷。

不愧是专业的保镖,的保镖。

“放心吧,金,这条街还挺祥和的。就算是在许卡格,也不会有人突然掏出一把枪......”

嗒嗒嗒嗒......!!!

一阵酷似打字机的急促声响自另一条街头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利口街两侧,商贩和顾客们交换了个眼神,继续坐下喝咖啡。

“......”看来这些人只是习惯了。

瑞文默默地收回了先前的话。在刚才的片刻躁动中,他注意到所有客人都极有默契地把手伸向桌上的账单,或台面上的精致餐具,而店家前台的手则探向桌前抽屉,里面垫了很大的一块布,露出一个小角,足以让他们在几秒内把内容物全部打包带走。

双方都有自己的心机。

十五分钟后,警车装模作样地开进了干味美思街旁的橄榄街。离瑞文最近的一桌人一人点了份《风味早餐报》,小声地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一响儿,多半是私人恩怨。”

“不,强尼,你来这里还没多久,学着点。这种情况,多半是街老大的老婆搞出了名堂。”

“那被毙了的是谁?女人还是情夫?”

“两者都有可能,通常是不懂得严守口风的那一个。”

瑞文注意到,街上的每家店里几乎都会有小型乐队的位置,而每个乐队中必然会有至少两到三把小提琴。他们把小提琴包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仿佛那并不仅仅是一件优雅的乐器。

他找了个电话亭,开始一个个拨打自己手头上的旅馆号码,却全都一无所获。有口碑的旅店不是早已卖光了非预定房间,就是干脆将未预定客人拒之门外。

倘若我是一个人来的,这种情况就直接回家睡觉了事,瑞文暗忖。

这时,利奇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可以去苦艾酒街48号,那里有座龙虾旅馆。”

“你去过?”

男孩点了点头。

“那儿的老板娘让我们从客人兜里偷不易察觉的小财物,偷到一件免费住店一天。我只住了一天,就跟着火车去别的地方了。”

“你觉得她还认得你吗?”

“跟着我的有个黑发小子,在父母入狱后就被送去了儿童福利院。后来自己偷摸着跑了出来,前后隔了半年多,她还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