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街以北的吐温街街心广场上,三四名衣着体面的男女正跳着欢快的方块舞,嘴里哼着和谐而陌生的曲调,还有两个男人在旁边演奏萨克斯风,不时偷瞄姑娘翻飞裙摆下的些许春光。
“这看起来有些像年轻人爱跳的鱇加舞,但是步调有些不同。我为应付不同阶级的社交聚会学过好几种舞蹈。”黑兹太太说。
“他们唱的跳的和你前几次看见的一样吗?”瑞文问道。
“舞蹈不太像,但是曲调有些类似,尽管我从没听出他们唱了些什么。”
“噢,您一定是那位众议员的太太!”
其中一名烫欧米茄头的金发少女停下舞步,用双手夸张地按压了一下裙摆,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恭维道:
“真是失礼啊!我男人的仕途受过黑兹先生不少关照,而我却不记得他太太住在这里!”
男人?瑞文疑惑地看着这名绝不超过16岁的甜心少女。
新德市政府职员的平均年龄起码在35岁以上......
他很快注意到了黑兹太太有些异样的表情。在中上阶层,这种别人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对方的情况非常常见,尤其是在前程如日中天的时候。
少女天蓝色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似乎想找出两人关系亲密的证据。显然,这种桃色八卦是不错的社交把柄。
“你们在跳什么呢?”瑞文单刀直入道。
“只是有感而发的歌舞,我觉得这种放松活动比利普街区昨天举办的佳节巧克力大胃王比赛要好得多。噢,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洛里达区的莉莎.弗里克伍德,我男人是众议院候选人查尔斯.弗里克伍德,他正在区内拉票,争取明年当选。”
查尔斯.弗里克伍德,最近几乎每条大街上都会出现他的海报和拉票人。他似乎雇了不少举广告牌的员工为他办事。
“这首歌很好听,你是从哪学会的?”
“今天刚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莉莎的回答让瑞文心中一咯噔。
“它太优美了,还隐隐透着些哀伤,一想起它我就忍不住哼哼。”她顺口吐出了几个音节,对瑞文挤了挤眼睛。
“很多男人喜欢会唱歌的小鸟儿,也喜欢爱跳舞的纯真小兔子。可惜,我还不能完全复现出脑海中的曲调,它很复杂,很有诱惑力。”
瑞文仔细地嗅了嗅,并没有在空气中闻到酒味儿。
“想要加入我们吗?我喜欢热闹的派对,方便的话,也可以给我留个号码。”莉莎笑着提了提花裙摆,展现出她纤细的小腿。一双鲜红的小鞋套在她的脚上,显得双脚小巧玲珑。
瑞文扭头一看,发现黑兹太太已经走远了。
“我建议你离这类女孩远些,瑞文先生。”走在回家路上的黑兹太太不悦道:
“她们是从别处乡下来的穷姑娘,看准了有特殊癖好的绅士,在车站或路边穿着红鞋子勾引他们,企图成为阔太太。你也看见了,她身上没有一点淑女该有的仪态,甚至可能有嗑药的习惯,看她那张苍白的脸。”
“这种女孩很多?”
“非常多!如果你想认真成家,最好别贪求这种刺激。二十五岁左右,读过大学的姑娘是最稳妥的选择,年纪大点也没关系,但重婚过两次以上的要非常慎重,她们身后可能拖着一堆潜在麻烦。”
“当然,如果你想先找个试爱情人的话......”
这件事和“酒神”无关吗?瑞文心想道。
一次或两次可能是巧合,但相同的现象黑兹太太看见了好几次,这代表没被她所目击的个案会更多。
凭空出现在脑海中,辨不出歌词的歌谣......似乎是异语的一种。未必和“酒神”相关,但是有必要向各方面汇报一下。
“瑞文先生?”
黑兹太太停在了路口,似乎对瑞文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