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利奇,你这小混球(消音)的在干什么?”
两名乘务员冲了进来,用力关上了窗,其中一位给了男孩利奇一个重重的耳光,另一位向瑞文深深鞠了一躬。
“万分抱歉,先生!这孩子脑子有些毛病。新德市铁路公司会补偿您受到的损失,要来杯喝的压压惊吗?”
“喝的来点,一杯卡达斯之梦。”瑞文毫不客气道:
“另外,把这孩子给我留下,我得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故意作出恶狠狠的表情,让对方以为自己还在气头上。
“你是从地表来的?”他在乘务员都离开后放缓了态度,开口询问道。
男孩利奇擦着嘴角的血,慢慢点了点头。
“我也是地表人。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利奇低头不敢说话,直至一阵没什么压迫感的沉默过后。
“送报纸的。”
“你是怎么来到新德市的?”
根据瑞文事后的了解,只有总资产高于五百万烈洋的家庭或企业才被批准进入新德市避难,获取永居权。如果这男孩出自这样的家庭,他现在应该在读书。
“我爸爸是威格制鞋厂的领班,被老板看中带进了地下。可,可.....”
利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可公司倒了,爸爸和老板都被塞进了车厢里,成了备用献祭品。”
威格制鞋厂倒了?!
瑞文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威格皮鞋虽是面向工农阶级的商品,但公司本身的规模一点不小。送小孩进威格制鞋学校念书是不少基层市民的骄傲。
还有那所谓的备用献祭品......
“利奇,刚刚被扔出去的人里没有你爸爸吧?”
利奇微微摇了摇头。
怪不得男孩一定要开窗去看。列车在麦西坎区和欣帆区间来来回回,刚才的遭遇必然不是偶然,他的父亲随时会被献祭给那些藏匿于深渊中的存在!
整节四号车厢内部,塞满了献祭品!
“你们不用再做什么了,我已经教训够了。”瑞文打开厢门,把男孩不轻不重地推了出去。
“这车总是会遇见气旋颠簸吗?”他没什么好气地询问一名乘务员。
“不经常,先生。”乘务员如实回答。
“列车每两天一来回。平均而言,十次来回可能会遇上一次。”
换句话说,大约每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献祭一次。以概率而言,利奇的父亲至少在个把星期内不会死。
可即便如此他也哪里都去不了,总有一天会轮到他。
“喵......”一声幽怨的猫叫。
玛丽头毛杂乱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窝到瑞文的座位下方,不动了。
“瑞文先生,原来你是一个人贪杯来了。”身穿青色吊带丝裙的尼诺夫人端着酒杯,款款而来,颇有韵味地在他身边一坐。
“放心,要是我丈夫问起,我会对他说我才是主动的那个......放在平时,我不会给这种庸俗的文学情节好眼色看。但,就算是最严苛的评论家,有时也要对现实的戏剧性作出让步。”
“我有些好奇你平时是怎么做的,夫人。”
“我杀穷作家,用言语和文字的利刃杀死他们,让他们破产,发疯,成为天空的一部分。我杀得越多,声誉也就越好。往好听的说,我是这块天幕最好的裁缝。”
照这么说,隔壁头等舱有一车厢的裁缝,瑞文暗忖。
“你呢,瑞文先生?你享受这种文明的杀戮吗?”尼诺夫人慢慢凑近下巴,仿佛随时会给瑞文的耳垂来上一口。
“我擅长的东西比你还要野蛮得多,相信我。”瑞文漫不经心地说着大实话,他很肯定对方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闲聊几句后,他不经意地询问起了威格制鞋厂。
“我听过这家公司。没有后盾支持,不论是规模多大的地表企业,在新德市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