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一座座轮廓虚幻的房屋,堡垒和城池会像旧日的虚影般冒出云海,浮浮沉沉。这里的阳光并不猛烈,山脉挡住了烈日的一半轮廓,金色深渊被一轮永远的“夕阳”映照着。
“瑞文先生,这,这是什么地方?”金端详着眼前宏大,美丽而危险的奇景,无比惊奇。
“一百多年前,可图以撒家族通过这座深渊和‘祂’进行了接触。‘祂’在深渊的另一端得到了回应,那就是一切的开始,不,大概也只是无始无终的一环过程。”
编织者将目光投向渊底的雾霭。
“深渊之下连接着虚海,而虚海之下连接着深空。想要抵达深空星海,最快的办法不是冲出天空,而是潜入海底。”
“瑞文先生,请让我也跟您去吧!”金央求道。
“不行。”编织者摇头。
“你的身躯还只是个普通人类,不可能承受海水的诅咒。”
金不甘地看着渊底,沉默了一段时间。
随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衣袋中取出了一颗琥珀色的“蛋”。那是他从“食指”波洛伯身上夺来的遗产,龙骨珊瑚的种核!
毫不犹疑地,金扯开上衣,“嚎叫的血鹰”让肋骨自后背一根根断开,翅膀般延展开来!他忍着剧痛,将种核自后方往胸腔内部一塞,用双臂生生合上了肋骨笼!
龙骨珊瑚立刻开始在他的体内复苏!大大小小的管状珊瑚骨爬上了他的皮肤,手指大小的珊瑚虫自烟囱形骨架内伸出,在空气中不断摇摆起来。
没过多久,金的身躯就像“食指”波洛伯般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肤,将他变成了一座近乎编织者三分之一高的“小山”。
这些珊瑚本就来自水中,自然能够为宿主抵御水的诅咒!
“我不会一直使用它的......”金的声音从层叠珊瑚骨内部传了出来,变成了空洞的呜呜声和气泡声,仿佛正在珊瑚内部的空洞中溺水。
如果还能活着回来,他打算效仿波洛伯般剥下全身的皮肤,从石肤内脱身,把种核从体内挖出来,然后立刻用“愈合之触”修复伤口。
“石山”在编织者面前俯首屈膝,再度恳求道:
“瑞文先生,让我跟您去吧!”
编织者俯视着祂无比忠实的门徒,微微颔首。
“那好吧。”
说罢,祂扬起全身的触腕和节肢,让数不清的丝线自肢体末端流淌而出。它们以理想的几何角度架上云雾中浮沉的建筑,互相交织,缠绕,重叠......最终,编织成了一道通往金色空洞深处的桥梁!
光斑在丝线间流动着,流光溢彩,传出嗡嗡的美妙共鸣,仿佛无数刚刚死去或离去已久的灵魂在唱歌。
“我不吃你们。”编织者看着眼前的万千献祭品,摇了摇头。
“走吧,别在路上被祂们捉到了。”
话音刚落,丝线上的流光立刻升腾成了无数透明的灵魂水螅,欢呼着跃下深渊,化作云霞的光边,散落至地底的各个角落。
一步接一步,编织者踏上自旅馆门扉延伸的桥梁,向深渊中缓慢走去。金色雾霭席卷而上,顷刻之间,便将其庞大的身躯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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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深夜。
小渡船一摇一摆,停靠在了隐蔽的石滩旁。
自外海回归的过程异常顺利。怪物没有出现,在林心的庇护之下,一路上几乎没出任何意外。
瑞文拖着沉重的身躯下船,坐在石滩上,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隔岸灯火。蓝馆的玻璃幕墙亮起了色彩斑斓的广告,上面是他不认识的某位歌星特写。夜生活被港口的灯光表演推到了最高潮,没有一处不被霓虹浸染。
这是小伙子们向往的文明世界,他打算让几人在此安稳长眠。
“加西莫多。”瑞文搬开石块,挖出第一个坑洞,让加西莫多躺了进去。
“于连。”
“安德烈。”
“希斯克利夫。”希斯克利夫的遗体不在这,他在第四个坑洞内放入了一朵干瘪的蓝色矢车菊。
“谢谢你的陪伴,皮普。”
他将“熟睡”的皮普搬出船舱,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几名兄弟身边,双手交叉胸前,垫上一层厚布,一层软沙,搁入一只亮晶晶的果酱瓶,再用石块仔细掩埋。
“要是你们能变成灵魂的话,该有多好啊。”
他静静地在石滩上坐了一会,观察着,可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不灭的灵魂没有出现,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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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得到不灭的灵魂?瑞文至今还是想不明白,可是留给家人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思虑过后,他检查了背上列印好的数据文件,打算先回家一趟,利用电脑把它们传送给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