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叠加混乱的视野中,这支针筒显得格外突出醒目。
不出两分钟,它就变成了瑞文唯一能看得清楚细节的物品。他几乎把自己的眼球给贴了上去。
为什么会是它?为什么这玩意会出现在家里?
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它会混在叔叔送的快递包裹中?
头疼几乎立刻打断了碎片化的思绪。瑞文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出了门,跑到了大街上,那支注射器还紧紧攥在手中。
新来的的菜档老板娘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身把滞销的胡萝卜和青菜捆成一把把,叫卖起来。
“打折咯打折咯!跳楼价!两块一把两块一把!”
瑞文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做过的梦。
记得那时自己高考升大学,压力特别重,那台诡异的自杀机器经常不期而至地坐落在他梦境的正中央。
那是一台像游戏厅跳舞机一样的大型机台,被漆成了可爱的粉红色。一个接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白天见过的人,乃至各种虚构的卡通人物一一走上平台,在电子屏中输入了结自己的指令。
巴斯光年自杀了。
芭比娃娃自杀了。
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人。
后来高考放榜了,这种梦也再没出现过。现实中一个人都没死,巴斯光年和芭比娃娃也都还在。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在了。很多东西在那段时间过后都名存实亡。
“好久不见,小兄弟!”
瑞文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张火焰般扭曲的面孔!
“哈啊!!”他吓得向后弹了两步,随即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而是一张严重烧伤的脸。
是咖啡馆旁那家便利超商的老店主。他正忙着把临期食品从店里搬出来,一如既往地放进纸箱,码在店门附近,摆上一只小铁碗,把“两元一份”的小纸牌搁在旁边。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叫我老刘吧。都是熟客了,还你你你的不太好......怎么了,小兄弟?低血糖?”
老刘笑着关心道。附近的流浪猫们喵喵叫着聚到了他的脚边。
“有一点......我想买两根巧克力能量棒。”
瑞文撒了谎。无数的幻觉碎片正在荼毒他的大脑,他现在迫切需要些能转移注意的东西。
“我能不能问一下,您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害,你们这代年轻人太拘谨。”老刘把能量棒塞进瑞文的左手,把他右手上的零钱包推了回去。
“我以前在厂子里做电焊的,寻思趁年轻攒点钱,回郊区讨个老婆过安稳日子。那时候没什么防护意识,一颗火星子,两颗火星子,慢慢脸就烂了。”
“后来防护意识上来了,老一批裁员,就剩我一个,上面拿我当反面例子,宣传工作安全。干还是照样干,但是砍了一半薪资,因为效率低了。”
“再后来呀,厂子起火,我提着两个小年轻逃出来,脸就彻底烂了,这辈子都讨不着老婆了。好在猫不嫌弃人类烂脸。”
“还是猫好啊!还是猫好!”老刘感叹道:
“其实呢,人也好,但是人胆小,生怕做好人被欺负。做好人就像做英雄,既要勇敢,还要强大。”
“所以呢,强大点,小兄弟。实在不行的话,就向菩萨许愿,来世做猫。”
唔。
瑞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针筒和能量棒。
教授治不好自己。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干,可能这辈子就得永远痛苦下去了。
可是,他拿不准该朝哪个方向努力。究竟是接近事情的真相,还是尽量远离它。
莫女士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据说警方现在还没找出动机,但他有种预感这和整件事脱不开干系。
他一边用力地想着,一边流连在大街小巷上。令人惊喜的是,他发现自己想的事情越多越杂,眼前的幻觉就越淡!
继续想,继续想......
和老张道别后,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起来,试图找到一丝头绪。
天已经黑了不知道多久,他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酒吧街。有着猫脸的居酒屋老板正在橘红色的灯笼下热情待客,武士“古”和武士“至”之间的“酒”回来了,他们放下了无意义的战斗,在尸堆间畅饮谈笑起来。
“梦寻秘境”的楼道入口处坐着一个人,穿着遮住脸的黑色卫衣,正一刻不停地敲着膝盖上的折叠电脑。
“你是......?”瑞文总感觉眼前这家伙似曾相识。
那人却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放。
“就是你!!”他喊道,随即又不受控制地干笑起来。
“总算找着了,总算找着人了!”
“不是,我们认识?”瑞文有些莫名其妙。眼前这人看起来衣冠整齐,但眼神很不对,仿佛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神病病般避着他们,缩在阴影里,与灯火保持很远的距离。
“别装蒜!你就是瑞文对吧?我们肯定见过!我是卫斯理啊!”
“卫,卫斯理?”瑞文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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