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朗姆,超轻朗姆,威士忌,苹果西打,艾碧斯酒......
还有另一群无比快活的年轻人们,但他们并非酒精爱好者。比起威士忌本身,更加吸引他们的是冰块。
“荒野侦探”赫罗和蒂娜在七色烟旅馆的入口处会和。旅馆内从来没这么吵过,男女,男男,女女们占据了所有房间,所有走廊,乃至所有屋顶与烟囱。注射吗啡的幻觉麻痹着他们的神经,地毯上尽是肉桂和麝香的残留。
夜幕之下,他们不再受难耐的高温所苦,将一块块剔透的白冰填进腋下,颈窝,口腔,乃至更加奇怪旖旎的地方。
有着一双牝鹿长腿的前台小姐翻看着《新德市甜点精选食谱》,心不在焉地递给两人一盒七色烟,赫罗挑了支紫色的点上,蒂娜则拿了支橙黄色的。火麻类药物和地底罂粟壳提取物很快就随着烟雾被吸入了肺腔中,吐出了紫罗兰和柑橘类水果的芬芳。
“狩猎如何?”
赫罗舔了舔破皮的嘴唇。
“两个被父亲留在家里的健壮小伙子,四名寂寞难耐的少妇,你呢?”
“只有六个男孩。在数量上我们打平了。”
“每次都是这样。”两人相视而笑,引颈热吻,数着脖颈上的吻痕,开始上旅馆房间串门,寻找每一个值得亲吻的男女,没人能拒绝他们的热情,因那迷人的金发和女巫的笑颜皆是如此让人难以抗拒。
他们是这座城市里最清醒的享乐者们。舔完这颗巨型毒药上的全部糖衣,他们就会识趣而退,留下无法自拔者们自生自灭。
“我们不可能和圣母十字公司硬碰硬。”
琳在火鸟会所的窗户前俯瞰着广场灯火,它们一片叠一片,像是要和夜晚作对般,比晨昏的日光还要明亮。小山般高的酒桶堆在圣母像的底座边上,空置的啤酒箱被广场门徒捡去当他们新的睡床。
“才过了一个星期,又有几百个中小型农场和商铺被吸纳进了他们的集团公司内,所有必需品都在被垄断,却没有一个人发声。”
“亲爱的小姑娘,没有什么是比资本之神更难对付的了。”宝石鉴赏家旺达在琳身后轻轻咬耳朵。
“看那圣母像。”
“我知道。”琳不安地吞下了一口唾沫。
夜幕中,溶解圣母像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原先的两倍多高。脖颈上多出了好几个脑袋,不知多少只手臂。人们光怪陆离的想象化作各种各样的赘生物,被施加在了这尊异化的“神明”身上。
祂的皮肤内长出了密密麻麻,有棱有角的血钻。
祂的性征被随意添加,像葡萄串一般柔软,剔透,大大小小的孔洞遍布最不可思议的缝隙,角落。
祂的眼帘紧闭,神情圣洁悲悯,满足着所有男人的征服欲和自我感动。
祂是人们心中最完美的“神明”。这意味着琳和菲先前的计划胎死腹中。
“人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崇拜的是什么神。”菲苦恼地扶了扶额头。
“死神也好别的什么也罢。只要圣母会的资本一日不垮,一日还在用面包和马戏支配他们,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那我们就给他们看别的东西!”琳开口道:
“面包总有吃完的一天,马戏也总有演完的一天。一旦圣母会灌输给他们的美梦清醒了,一切都将走向灭亡。”
“你的想法并不现实,小姑娘。”旺达要了杯咖啡。
“教团用平等和神迹笼络了绝大部分的被压迫者,而圣母会正在用资本笼络剩下的人。身为中间人,你能拿出什么东西笼络他们?”
“唔。”琳把下巴埋进了自己的手套里。
“你的目的是阻止伪神的降临,对吗?”旺达吸了吸烟嘴。
“对。如果两尊伪神发生冲突,地表被夷为平地是分分钟的事情。”菲在一旁插嘴道。
旺达把散发香气的烟雾从嘴里喷到了桌面上。
“那,如果提前引爆这场阶级战争怎样?”
“您的意思是?”
“在圣母会的羽翼丰满之前激化矛盾,利用被压迫者们阻止压迫者们,待两者相互抵消得差不多了,再作为实力留存得最完备的势力出手压制,这难道不是身为第三者胜算最大的方法吗?”
见琳陷入了沉默,她继续循循善诱道:
“小姑娘,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了让一颗宝石闪烁,必须舍弃掉它相当一部分的重量。”
“琳,我想旺达是对的。”菲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想要以最小的付出成为最后的赢家,我们就只能当坏人。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们的本意是不好的。”
“女孩,迟疑和犹豫绝不代表善良。若非如此,成为好人也不会这么困难,不是吗?”身后的女银行家接上了话。
“......”琳交叉着手指,静静地在桌前思索了好一会,直到她看见窗外的溶解圣母像眼中流出了一道似有若无的眼泪。
“好吧。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学习玩火的女孩就很不错。”旺达看了看窗外的盛况,人们正在用嘴喝进各种各样的酒水,然后从鼻子里喷出琥珀色的喷泉,乐此不疲。
喷着喷着,鼻血也跟随烈酒一同喷了出来,一道道鲜艳的红。
“很多人唾弃表面功夫,但表面功夫其实就是他们能看见的全部。保皇党成功在新德市塑造出了那样一个大明星角色,但是他们在地表失算了,地表人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