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隆,你怎么到这来的?”瑞文刚爬起身,眉心就对上了几支上了膛的枪。
还有人守在外面!
“啊!”“啊!”
怪物的腕足卷起了几名持枪的工作人员,他们顷刻间化作了碎末。瑞文本能地捡起了其中一把手枪,在卡梅隆的掩护下沿着走廊奔跑起来。
黑暗中,电筒这边一亮那边一亮,迷你卡宾枪清脆的突突声络绎不绝。
男厕所的荧光标识映入眼帘。
瑞文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厕所,脚下一滑,险些被尽头的一滩血泊害得摔上一大跤,他连忙稳住脚步,做了那具尸体没能做到的事,踩着那倒霉蛋的身体向上一攀,从通风窗钻到了外面,正好在路灯下看见了不远处J出口的标识。
夜风习习。不远处,一家西餐厅亮着黄光,旁边是一家新开的中高档酒吧,正做着即兴特调活动,专业调酒师即兴发挥表演,为客人送上一杯杯随机的惊喜。
“卡梅隆,你还好吧?卡梅隆?”
瑞文连忙把伤手藏进裤袋,遮住开裂的面容,蹲下身,低头看向这名不期而至的老朋友。
怪物蜷在他的影子内,缩成小小的一团,微微蠕动,没什么力气,似乎早在找上他之前就受了重伤。
救助自己的助手立刻在瑞文的脑海中被提到了第一顺位。
“你还顶不顶得住?要我回去帮你找个身体吗?”他思索了片刻,回身朝J出口跑去。
妹妹还在里面,阿娇也在里面。
他轻车熟路地钻进了舞台暗室。娇迪亚已经不哭了,她彻底成了个懵懵的傻子,被死去的姐妹们环绕着,正低头咬着自己一片片漂亮的指甲。
怪物在十二名舞者的尸体间转了一圈,钻进了爱西的嘴里,那是唯一一具头部完整的尸体。
爱西的眼球缩回了眼窝内,想要站起来,却结结实实地摔了一大跤。她的嘴角留下了一弯可爱的笑容,这笑容再也不会消失。
“......”瑞文顿觉泪水滑下了脸颊,胸口一阵说不出的窒息感。
是自己拯救了她,又是“自己”害死了她。
他沉重地摇了摇头,扯起爱西纤细的胳膊搭在肩上,又试图去拉妹妹,可是压根拉不动。
他已经能听见士兵沉重的脚步声。
瑞雪带不走了,他本指望娇迪亚能够缓过来,可惜事与愿违,他的体能比普通人还差一点,压根没力气再背一个人。
“卡梅隆,走......现在我们都对付不了教授,得等你恢复过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在这无比癫狂的夜晚之中,他唯一能保住的就只有自己的搭档。
两人相互支撑着,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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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有一大半的人死了!没有一个人得到拯救,全都是因为那家伙的阻挠!!!”
长石镇青年保护组织会所地下室内,捷特面色阴沉地听完了里昂的叙述。
对方所描述的那场演唱会,正好与现实世界的长草演唱会发生在同一天,而阿加雷斯遗骸的诅咒恰恰是在那天之后开始散播的。
“所以,你们在日升街散播诅咒,是为了让梦境世界的人侵入这里?”
“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人们身份的错乱吗?”
里昂干笑了一声。
“那是他们的灵魂与肉体的连系松脱的表现,不止日升街,还有好几个别的地方,只是你们没注意到而已。天国的无罪者们想要来到这里,面对的第一重阻挠就是罪人的灵魂。”
“啧。”捷特想到了依旧把自己关在河心岛上的齐格飞.S.吉纳姆。
那名从梦境世界来的军官先生正每时每刻与发疯的原主意识进行着搏斗,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双手剔得几乎只剩下骨头。
“所以你们试图用‘祂’的诅咒剥离那些人的灵魂,以增加入侵现实的成功几率?”
“对!花都植物园被端了,泰拉用魔女投票转移了军方的注意,我们付出了好几条人命的代价,勉强争取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我们偷偷执行计划,运输货物,与天堂会召集的成员暗中联系,把几乎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那一次行动上......”
“可是最后我们一个人都没成功引渡!那么多人葬身在了那片血池里!全都......”
“全都是因为他?”捷特接上了对方的话。
“对!那个叫瑞文的混蛋!全都是因为那个叫瑞文的混蛋!!!”
里昂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他从头到尾都在作梗,在两个世界里都是!他是最大的罪人!杀人犯!!!!!!”
“我正打算去找那家伙呢。”
捷特耸了耸肩,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蹲在铁栅栏前听对方说了半天话,他感觉有些腰酸背痛。
“要不,我帮你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对方的描述,多亏了那个拜日教徒破坏了“六旬弥撒”原本的终极计划,让他们萎靡不振了几个月。要不然,这帮疯子异教徒引渡过来的就不会是零星几个血人,而是一大群来自异界的侵略者。
如果不是那家伙,梦魇的诅咒说不定早在五月或六月份就已经降临了。
只不过,随便吼一嗓子就是几千条人命,即便是放在现实世界也太夸张了点。
莫非,那家伙真的是神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