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还没来得及转移视线,目光就被对方的胴体掠夺。
上位者的躯干上竟密布着孔洞与缝隙,一条条皮肉被撕走,形成了镂空的花纹,就像一具巧夺天工的肉身人偶,镶满了柔软而精密的零件!日光自窗帘,自身体的罅隙中一缕一缕地渗透而出,将缓慢蠕动着的脏器映成了橘红色!
“它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全适应。”
玛拉贝拉女士微笑着抚摸自己的胸腹部,肺叶在肋骨笼下缓慢张合。
“你果然是和我一样的‘做梦者’,这是最快的验证方法。”
“......什么?”瑞文无暇聆听她的话语。
“只有同样来自那个世界的人不会害怕。”
瑞文的确感觉不到害怕。但他的四肢就像那些看见无比可怕之物的人一样动弹不得。
“你在想什么?”玛拉贝拉女士露出雪白的上牙。
“该从哪里抽走一块肉,才不至于让您的身体整个坍塌......”
瑞文诚实地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然后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哦,你比绝大部分存在都要单纯,我想那一定源于一个温柔的原生家庭和良好的教育。”
“瑕光”坐直了身体,慢慢合上那富马来文化色彩的外袍。瑞文瞬间抽离了视线,重重地摇了摇头。
他终于能正常思考了,刚才他的大脑光是遏制那些靛青和紫红色的霓光和糟糕欲念就已吃力至极。
“如......”他的舌头有点打结。
“如果您已经知道我是从哪来的了......‘瑕光’女士,能请告诉我一些您知道的事情吗?您比我呆在这里的时间要久得多。这个梦境世界有没有外面,外面又是些什么东西?这里的人究竟以什么方式维持着存在,他们......他们还可以算人吗?”
玛拉贝拉女士扣着扣子,耐心地听他把问题甩完。
“我想,这些问题的答案应该从这几方面开始想起:这个世界究竟是谁创造的?它和另一边的联系是什么?还有,它的时间是真实还是杜撰?”
“我想过其中的一些方面......时间是真实的还是杜撰的?您在这生活了23年,您不清楚吗?”
玛拉贝拉女士摇了摇头。
“确切来说,以古老的24小时制计算,我在这个世界度过的体感时间大约等同于8300多天,276个月。”
“为什么要用天和月份来计算?”瑞文奇怪道。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玛拉贝拉女士指出道:
“这个世界的人们会用准确的月份和日期,乃至世纪和年代表达时间的跨度,但是几乎从不用具体的年份?”
“好像,是这样。可那又代表什么?”瑞文有些不解,但对方说的的确没错。在梦境世界度过的一个多月内,自己有且仅有听过的具体年份只有2023年。
“如果你在这里度过一个12月,经历过元旦节的跨年倒计时,你就会知道。”
“难不成......不会吧?”瑞文迅速领悟了“瑕光”的意思。
“日期变动,年份不变,2023年后还是2023年?!”
“是的。”玛拉贝拉女士点头。
“我在这里看着马家的发展和起伏,种种变故。有人变老,有人死去,有人出生,可年份一直是2023年。”
“可难道这里的人......”
瑞文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遮蔽。
打从一开始,这个世界的人就认为2023年后是2023年这件事是正常的!
“这并不是一个循环。”玛拉贝拉女士打消了瑞文的疑虑。
“下一个2023年的人们会比这一个2023年老一岁,保留着所有记忆,城市也在一年年发展变化,树木一年比一年高。这也是最让我奇怪的地方。”
“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是正常的,除了年份不变之外。”瑞文重复道:
“那为什么遮蔽要锁死年份呢?”他想不明白。
“相信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两个世界之间相互对照的一些人。”
玛拉贝拉女士在床边腾了点位置,让瑞文坐在她身边,塞给他一个枕头,自己拿起另一个,仿佛这是两名“做梦者”最为平淡舒适的一种交心方法。
“对。两个世界的对照者名字相似或相同,外貌接近,性格也很相像......”
玛拉贝拉女士摇头否定,打断了他的话。
“前两点是对的,但第三点错误。”她轻轻说道。
“为什么?”
“据我这二十多年观察,接触过的大量个体,两个世界的对照者们在性格上存在非常大的区别,有些甚至就像镜子的两面一样。”
“啊?可,这和我观察到的不一样......”
金就不是这样子,瑞文心想,但没说出来,他意识到在这一点上自己的发言权不足。另一方面,对方肩膀和胸膛的平稳起伏没一刻不在自己的思绪深处挠痒痒,在身体各个角落激起龌龊的反应。他没法控制,那是仅属于世间少数女人的看不见的战袍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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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忽然在衣袋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