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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过失伤人了?可现场并没有夺枪的痕迹,阿尔弗雷德.阿尔德福又的的确确是被子弹打死的。
明天有必要就这点问问。
卫斯理脱力地关了机,手机往兜里一揣,像无业游民一样仰头靠在了铁艺长椅的靠背上。他感觉刚才的自己是另外一个人,那种违背原则的感觉轻飘飘的,极度缺乏真实性。
另外一边,瑞文长长地松了口气。
林心的替补找到了。自己掌握着恒特案的大量真实信息,足以在一段时间内让自己维持“漆黑侦探”无所不知的形象,并差遣对方去寻找新信息,罗泰一的电脑和手机也有了眉目。
这意味着自己有了思考那两位女士的事情的余裕。倘若能在这段期间想出别的办法,他不希望祸害这两位“熟人”,也不想让金难受。
叩,叩,叩。
楼下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金?他在屋内亮着灯的时候总是习惯先敲门再进家。还是导演?
都不像。指节叩上门板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小猫抓挠一样无力。
“谁啊?”
瑞文绷紧神经,慢步走向门前,随时准备对门后的任何动静作出反应。
“瑞文先生。”门外的声音衰弱而哀愁,直接让他眉头一颤。
“莫女士?”
瑞文连忙拉开了门。羊眼女人就站在外面,无垫内衣吊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裙下。这次,她的双眼变回了忧郁的绵羊。
“能让我进来吗?”莫女士问道。
“当然,请进!”瑞文没有多问,直接将对方领进了屋,踢开随意搁置的杂物,开始四处搜罗起能招待客人的东西,却只找到一盒牛油饼干。
“是金告诉您我住在这的吗?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是来替代那位在医院里的女士的。”莫女士无力地笑笑,寻得一张靠椅坐了下来,小指习惯性地玩着一缕头发,用嘴唇叼住,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络,那么的自然。
“我知道需要承担这段命运的是我,而不是她。这方法必然会成功,而我会因此而死去,毫无疑问。”
瑞文愣了愣,他本以为自己此时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但当目标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吃着牛油饼干,理所当然地接受、谈论着自己死亡的细节。他却感觉自己正身处威奇托街89号的后院里,和莫伊拉女士继续着生前那最后的一番对话。
这是他打从开始就不愿选择她的最主要原因。
“事实上,您不一定需要。”他斟酌着说道:
“我不知道金是怎么对您交代的,但我已经冷静了下来。现在有时间了,莫女士,我们可以好好想想。金说得对,可能还会有其他办法。”
“瑞文先生,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莫女士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管再怎么尝试,你也永远撼动不了命运。我也有这样一套被注定好的未来,而且它被展现在了我眼前,小至最不起眼的细节。它对我来说是幸运的,也可以说是不幸的。”
“您,您知道将来自己身上会发生些什么吗?”
“嗯。”莫女士憔悴地点了点头。
“唔。是谁向您展现这些命运的?”
瑞文意识到眼前的莫女士非同寻常。明明与现实世界并没有联系,可她却像是看开了一切般,平静地接受着被现代社会所质疑的宿命论。
“一位眼界高于一切的存在,祂常在梦中与我对话。我本来早就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祂告诉我还不是时候。”
瑞文忽然想起了麦姬在“过去”提起过的那些梦。
是那个“祂”吗?“祂”还给其他人托过梦,为其他人做过安排?
“可,您就没有质疑过那些命运是假的吗?”他问道:
“要改变这段命运很简单啊,只要我拒绝您就行了。那样一来,一切不就和安排好的不一样了吗?”
“不。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莫女士慢慢将右手伸进了衣袋之中,一双羊眼盯着瑞文的眼睛,使他不能看向别处。
然后,在对方来得及反应并阻止自己之前,她从衣袋里抽出了一块旅馆用的一次性剃刀片,轻轻一按,让它沉入了自己的手腕之中。
起初,刀片和皮肤镶嵌得如此自然,仿佛它本就是长在那里的一般。过了一会,几条鲜血自刀片边缘落了下来。
“您......!”
瑞文抓住莫女士的右胳膊,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从没应付过割腕这类致命的小伤,可当莫女士将刀片抽离后,血流很快就停止了。
“还不到时候。”莫女士看着自己的伤手,连连摇头。
“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刀片总是会被先前的痂痕组织挡住——还不到时候,祂这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