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一时刻开始,她总是觉得那人身上有哪里不太对劲,却说不上问题所在。
直到他脖子上的那只小玻璃瓶在灯光下再度闪烁光芒,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违和感的来源。
——瓶中的五颗牙,全都是人的犬齿。
............
矿洞之外,金打发走了同行的两名信者,独自绕到了山脚的另外一边,在一处曾经被自己封死,而今又被自己再度打开的山体甬道旁蹲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拨弄胸前残破的铜片。
刚才,他早就在外面聆听到了矿洞内的所有对话,包括那个莫尔索的自白。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那人并没有妻子,他的过去除了酗酒,嗑药,侵犯女性外什么都没有。
但,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包括他本人在内。
有节奏的掌声自远处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听见您对信者们的演说了,麦金托什先生。精彩,精彩绝伦!”
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自远处信步走来的汉克先生。
“请别打扰我,汉克先生......”他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改了口:
“不,汉克大师。”
“芙劳小姐向我举荐了她的一名同学,一名刚刚崛起的暴发户。”汉克先生清了清嗓子,直接说起了正事。
“矿洞里的那名女士?”金问道。
“正是。她身上有着我们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两样资源——金钱和异咒脉络。据我所知,她自己就是半个异咒专家,掌握着‘山羊’派别的部分异术,并且和部分‘星火’派别的掌握者有所联系。”
“发展信者的工作才刚做了个开头,那些背后的教团资助者们就已经想看见结果了。如果将她吸纳进我们的高层,我们所掌握的异咒将超越现存的任何一个派系集会和异教组织,而通过‘木偶’,我们可以凭借一己之力使用它们全部!”
“很好。”金简短地回答,依旧不带情感。
“要在她身上运用相同的办法吗?”
“不,不。她非常聪明,而且她的派系背景可能会让她察觉到异常。不过,她同样非常愚蠢,竟然希望通过一场毫无胜算的学术辩论阻止焦麦禁制。”
汉克先生干笑了两声。
“做您该做的事情就好。让他们‘相爱’,在燔祭上煽动他们的情绪,要让那个年轻女孩自己意识到,这才是她正确的出路。”
“我说过很多次,我并不擅长演戏。”
“我倒是觉得您演得很好。您也看到了他们的眼神,就像真的看见了神明一样!”汉克先生在阳光下再度干笑了两声,不耐烦地托了托因汗水滑下鼻梁的金边眼镜。
“......你的话应该说完了吧,汉克大师?”
“是的,麦金托什先生......学徒阁下。祝您愉快。”
“噢,还有一件事。”汉克先生在转身前又想到了什么。
“有一辆轿车正朝这边来。好好表演。”
“......”金不再说话,转过了身。
这座矿洞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荒唐,表象却出乎意料地美好。
只有一样事物是真实的。
他自己的崇拜,无可动摇的崇拜。
不是对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