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阿夏古雷.普雷斯考的声音!
他所拨打的,是7月2号那天从那条“狗医生”的系带上看到的座机号码,能够直接打到对方的办公室去。
--这个时候,阿夏古雷.普雷斯考还是“天使格蕾”研究所的精神药物研究部门院长。
“您好,请问您听得懂中文吗?我想找阿夏古雷.普雷斯考教授。”瑞文说完,故意又用口音蹩脚的中式英语重复了一遍,尽管口语其实是他最强的领域。
过了一会,他听见对方用同样蹩脚的中文回答道:
“我就是。听得懂一点。请问有什么事?”
“您好,我姓瑞,是人类都会大学的毕业生。是这样的,我对您撰写的精神心理学论文和研究项目相当感兴趣,希望能够以此中的一部分作为我的毕业论文参考。我本想撰写邮件征求同意,但......我的英文写作能力不太好。”瑞文继续用破烂英语说下去。
这回,他打算先下手为强,逆转信息差劣势。
在医院打电话是自己为对方设置的一个思维陷阱。如果对方足够警觉,或思维足够敏锐,也许能够通过电话背景杂音或gps定位判断出自己此刻身在人类都会大学附属医院,营造出先入为主的医科实习生错觉,加深信任感,抵消部分因用词不专或其他因素而露出的破绽。
当然,如果对方事先了解过自己,或事后有心翻查医院职员记录,自己这么做也没什么损失。
“噢,这是我的荣幸,瑞先生!要知道,我在不少大学开设过讲座,但像你这样主动求知的年轻人并不多。现在的人们,基于观念和时代趋势问题,全都太过'害羞’。”阿夏古雷.普雷斯考回答道。
“这的确花了我不少勇气。”瑞文在病床上换了个坐姿,故意装出紧张的语气,连珠炮式地问下去:
“那,我需要在报告中致谢吗?可以引用哪些部分?对了,我还希望了解一下您对于动物疗法的看法。”
“不用,请随意。”阿夏古雷.普雷斯考简短地回答了前两个问题。
“至于动物疗法,我自己就有一只疗愈犬,名叫芬里尔。也许你会希望了解一下他?”
芬里尔......瑞文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无疑,这名字属于那条在7月2号惨死的黑色大狗。
“真的吗?我非常乐意!”
他想要的正是和阿夏古雷.普雷斯考直接接触的机会。从刚才的试探中,他判断对方目前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多。
3月10号,现实世界中的自己还没被“灰衣天使”盯上,相关信息自然不可能通过那些拜日教徒流到梦境世界里来。
或许,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就只是一名态度积极的大学生。
“很好。”阿夏古雷.普雷斯考高兴地说:
“让我看看日程......你星期六还是下星期三下方便些?”
“星期......星期六吧。”
显然,星期三对瑞文来说更加方便,但在星期三休息的职业太少了。对方的洞察力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他生怕会因此被看出什么破绽。
因此,他选择了周六找人调班,自己坐车去一趟大洋市。
而这,将会是一场暗中反击的开始!
挂掉电话,瑞文盯着发光的屏幕,露出了复杂的笑容。“未来”的被算计者,如今终于要爬到帷幕之后的操纵台上去。
随后,他关掉通讯录,打开了聊天软件,暂时无视了群组里花花绿绿的各种图片信息。
然后,在账号搜索栏内,键入了林心的id信息,发送了一条聊天请求。
请求的备注上,他这样写道:
‘你好,亲爱的网络侦探小姐。我是“乌鸦”。
和你一样,是一名奥法守秘人。’
他就这样注视着屏幕,等待着回应。
然后,屏幕上忽然弹出了回复:
‘你好,福尔摩斯再世先生。我是“守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