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不经意地露出笑容。脑海中的思维巨网不知何时浸泡在了暖洋洋的亮橘色蜂蜜姜汁中,散发着甜丝丝的肉豆蔻香气。沐浴着明黄阳光的小门厅似乎开始变得温馨起来,矮橱柜里的谷物袋个挨个,挤得满满的,安乐椅上有一小片光斑,尘埃在其中愉快地飞舞着。
他从没觉得自己的书桌这么宽敞过。要搬走的东西都堆在了桌下,抽屉清空了一半,有个两面都写着奇怪警告的墨水笔空盒他不知道是拿来干嘛的,似乎来自过去的自己,躺在了一堆东西的顶端。
人啊,总是在事物即将离自己而去的时候,才开始缅怀。
他打算再买一张和自己现在一模一样的安乐椅,在下面装上螺丝和抛光过的圆滑木条,给多罗莉丝婆婆做一张小摇椅,平时搁在家,晨昏搬到窗边让她边晒太阳边吹空调。
他有点恨不得将这些明知很快就要失去的旧事物装在一起,存放在一个像新家阁楼一样会唱歌的小地方,打包封存它们。
然后,转身将它们都抛在脑后,以绝对的理性加不要命的疯狂去面对外界的绝望。
浸泡思维巨网的姜汁潮水逐渐退下,留下一颗颗美好的金黄色露珠,垂挂在网上,慢慢被烈日蒸发。
4月27号。空白信件寄出后过了五天,没有任何异常,专业团队没在屋内找出任何诅咒。瑞文把多罗莉丝婆婆熟悉的靠垫、毯子和床品陆续搬去了威奇托街101号,又按照老太太的喜好购置了整整一套崭新的桌布、地毯和假窗帘布,叫了一辆小车,带着多罗莉丝婆婆来到了新家。
他自己还要和理查德在旧地方留守几天,直到解决所有问题为止。
“哇!新地方真的好大!”阿祖两颗黑豆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快去找地方钻吧,小耗子。”玛丽灵巧地跳上二楼窗台,给阿祖选了个离主卧近的地方,放在角落里。这地方她自己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知道哪里有缝哪里好钻洞,也瞄过那台怪异的电视机两眼。
阿祖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了一会,看够了之后,往床底一钻,瑞文刚好开门走进来,坐上还没铺任何东西的床架,怀着一丝忐忑打开了电视机。现在他每天都要蹲守着弗朗哥老先生的不定期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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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屏幕上依旧闪烁着原来那些英文。
耐心些,地表寄往地下的信件这会儿估计还没到呢,瑞文对自己说道。
跨地层邮寄服务是153年开通的,目前并不成熟,一封信短至三四天,长至半个多月寄到都有可能。13个区的信件混在一起,扔到麦西坎区分拣,本区信件发到北部沃幸屯区或新区转一圈再发回来的事例屡见不鲜。
他刚一松懈下来,腹腔内容物突然绞在了一起,就和一个多月前那一大段难熬的堕落时光一样痛。
嘶......双倍药力双倍副作用?不是这么算的吧。
所幸,疼痛没一会就停了下来。杂货店的药丸他才吃一星期就出了问题,外加每回苏醒的时间都越来越晚,估计是多了一颗心脏,身体构造大改,又给弄出了什么内分泌失调。
那种活不过三个月的隐隐担忧又回到了瑞文的心里,这回是真的担忧,不是自嘲。
他怕的是某天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对自己说,你辛苦打造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而梦该醒了。
叩叩叩!
小老鼠阿祖刚要探头看看上面的情况,又马上缩了回去。
卡梅隆满脸笑容,抱着一堆刚买回来的床品进了屋,把东西一股脑儿往瑞文头上一抛。
“你都多大了?”瑞文不带好气地把头上的床单掀掉。
“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曾经和一群男孩女孩玩过枕头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