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过气后,他迅速呢喃下一句异咒的前缀,以便随时再次施咒,看了看手上仅存的几条丝线,应该还能勉强控制理查德开口说话。右肩淌落的鲜血慢慢凝聚,成了一条盘踞在肩上的鲜红眼镜蛇,丝丝吐着信子。
对方无法和理查德拉远距离,也不敢随意靠近,就像一只被用链子栓柱的大蜘蛛。
蛇和蜘蛛沉默地对峙着,直到东南侧厂房突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那是距离糖蜜储存罐较远的地方,玻璃碎裂和二次爆炸的声音清晰可闻。瑞文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见工厂区的另一头正在冒烟。
怎么跑去炸那边了?他心想道。
小主,
在自身恍神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身边利器破空的声音。
“火蠊”优先选择的攻击目标不是自己,而是理查德。
“木偶”一旦彻底死亡,“决斗之舞”的束缚也会随之失效。
瑞文肩上的血蛇弓起了身体,迅速弹出,一道赤红的残影朝“火蠊”袭去。
瑞文自己则下意识将丝线一抽,试图以改变理查德的位置限制对方的动作。
“火蠊”却顺势调转了攻势,在身体失重的同时一扬巨大的黑色节肢,击碎了天台的中空地砖,扬起一阵灰尘和碎石,连同锋利的节肢末梢直直甩向瑞文还在因异咒渗血的左眼。
对方也在利用自己的破绽!
瑞文试图闪避,但是晚了,灰尘入眼,和血液粘合在一起,节肢从左眼眼睑下方划过,划破了眼皮,遮蔽了视线,血蛇随之溃散。
被彻底剥夺了视觉的瑞文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哐的一声,右脚跟撞到了天台护栏,传来一阵隐隐阵痛。黑暗中的疼痛比睁眼时要尖锐的多,有一半是由生理性畏惧带来的。热流在面部流淌不止,顺着鼻翼流入口中。脚步声在耳边回荡,对方即将在数秒后对自己或“木偶”下手。
他突然松开了仅剩的丝线。
“......赋予这句话语控制的能力!”
阳光之下,他半眯着眼睛,大声念出了“决斗之舞”,然后,直接朝着栏杆外面一倒,垂直下坠。
耳畔立时传来了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和“火蠊”的痛叫声。
“决斗之舞”能无视重量强制带动目标,与自己保持相同距离,但与此同时,又不允许对方和固定不动的理查德拉开距离。
两股强制性的力量互相冲突,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让中间人被直接撕扯成两半!
自己在下一秒突然停止了下坠。
与此同时,肩膀的伤处传来一阵二次撕裂的剧痛。
“啊嘶......”
瑞文咬着牙,勉强睁开渗血的左眼,发现自己的右肩上的伤处竟被一束鲜红色的巨大口器刺穿,挂在了半空中。
“火蠊”的双眼因充血变得通红,下颚像脱臼般完全张开,口水不停往下滴。他的灰袍被鲜血逐渐染红,情急之下,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暂时避免了被撕裂的命运,身上那些被撕扯的伤口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
与此同时,自己体内的血液还在被那口器不停地往外吸。
好不容易挣扎出的视线因身下的浓烟又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与此同时,两下子弹上膛的声音陆续响起。
三楼的两扇窗户后各出现了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人,一左一右,对挂在空中动弹不得的瑞文举起了枪。
无皮者的下线!刚才从窗内射击的正是这些人之一。
局势再度以一种更加奇怪的形式僵持了起来。道路上燃烧的火焰蒸腾出大量黑烟。瑞文挣扎着,在一片黑暗中举起了五响左轮,对准无物。
他可以朝“火蠊”开枪,但对方很可能像无皮者高尔一样,一枪打不死。
他也可以向天台上的理查德开枪,结果“木偶”的性命,和“火蠊”一起坠落至熊熊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