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语”一词源于“呓语”,而“呓语”则为所有不应当被感知的东西的统称,其中,勉强处于人类可感知范围之内的“声音”被单独称作异语。
那句“绿色的天国。”在广义上也算异语的一种,但绝大部分异语无法理解,无法触碰,一旦以人类之躯强行突破界限,接触者也许就会发现自己漂浮在自家的床前、书桌旁或任何最喜欢去的地方,身边躺着血肉模糊的自己。
最近,一些学者发现几种特定生物的器官可以作为替代肉身的“触媒”,但这充其量只帮这群疯子支撑了一个月左右,因为他们太过贪得无厌,试图在极短时间内掌握现存所有异语中所蕴含的诡异力量。
而异语中几乎包罗万有,好的坏的,想要的或不想要的,它都能给你,而且不容你拒绝。
相当于一瓶混合了毒药的美酒。
“那它的副作用是什么?”瑞文继续问道。
“摧毁现实认知。”老哈桑诚实地回答道:“你可以把你的脑子想象成一个大房间,里面挤满了你的现实认知。有一天,房子里突然搬进了一个霸道的大块头。每次理解异语,你都必须从你的脑子里赶走至少两项现实认知才能让它进来,为此你会头疼整整一天。”
“另外,它最被诟病的一点是,你得挖掉一只眼睛,让它住进去,但是它并不能代替眼睛的功能。”
嘶......典型的代价大于现实用处,然后用一堆未来可期填补。瑞文的消费冲动迅速减退了下来,在金钱方面他算是个相当理性的家伙。他知道侦探公司内部以文字收录了部分已知效果的异语,当中包括了在某种程度上抵御阳光的方法,但是在成为全日制侦探之前,侦探公司是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所以这本身就是个死循环。
他不想为此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而且,他不晓得这玩意会在梦里变成什么怪东西,把妹妹给吓到。瑞文想在之后的日子里尝试探索那不一般的梦境,也许他将来能找到一种类似于梦者之屋的鲜花的媒介,让他能够自由进出那个世界,找出那一连串诡异巧合的真相。还有,帮妹妹瑞雪准备惊喜。
想到梦中的妹妹,他果断地放弃了。
“谢谢,它应该不太适合我。你是我见过最实诚的商家。我最近正在寻找有直接防晒伤作用的遗产,黄色或橙色都行,预算在......两千五百烈洋以内。”他故意报高了一点:“如果将来这里进了类似的货,能够通知我一下吗?”
“没问题!老哈桑说话一向这么难听,因为这种事情很难后悔。留个号码吧?”老哈桑递出一张纸片:“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了也没关系,这颗眼珠子应该还会继续在这等你,它已经等了好几个月,完全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也许......”
“也许再等一会我就死了。”瑞文轻松地接上他的话,“我从事的是高危职业。如果打了一次我没接,一天之内没有回拨的话,就没有必要再打了。”
“哈哈!放心,老哈桑很清楚你们侦探,昨天刚从我这买了遗产高兴离开,明天就变成了一滩高兴的滚烫死肉。”
“完全准确。走吧,卡梅隆。”侦探朝等在外面的助手招手,后者满脸笑容地踩在一大滩血红的积水上。
临走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刺痛的知能”,感觉它的瞳孔好像缩了一下。老哈桑慢悠悠地走回了店内,他的背上生长着一大块银黑色的背鳍,一摇一摆,鳞片中垂下一丝丝粘液。
“我感觉你今天好像对焦麦很有意见,大侦探。”卡梅隆在两人经过路边的一大片观赏肉食花丛时调侃道:“待会找个馆子吃晨昏餐怎么样?嗯,‘水蛇灯塔’就算了,记得你不喜欢吃鱼。”
谁会喜欢血河里的鱼?光是清理鱼鳞、粘液和赘生物都要半天,口感差劲至极。瑞文摇了摇头。
“不了,我没胃口吃正餐。去‘硫磺山’喝点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