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谢安怡抱着林安心的肩膀大笑起来。“你以为小哥没有年轻过吗?他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喜欢自己的家教老师。喜欢了很久,直到他明白温岚和大哥是一对,才义无反顾的放弃。十三岁,还是个小正太呢,那么小,真够早熟的。不过小哥十三岁的时候,就快一米七了。那时候,他居然还自己坐车去新北看过温姐姐,惊世骇俗吧。幸亏我们家兄弟姐妹多,三哥和小哥素来交好,这事被三哥谋划着遮掩过去,大人们居然都不知道。我也帮了点小忙。”

林安心庆幸安景从不讲八卦,但对于谢安晨有一个这么喜欢八卦的妹妹却深以为然。一面不耻于自己的双标,一面忍不住发问:“那个温岚当年多大呀?”“十八岁,在辅仁念大一。”哈哈,真是个不错的故事,那么小就准备发展姐弟恋,果真是人才。所以他应该特别能理解十六岁的自己,然后在二十四岁的林安心面对困惑时伸出援手。

林安心发现,自打认识,自己对谢安晨的感观,一直因为事件的不同,摇摆不定。但这个人真的很难一言以概之。两个姑娘也没打算正经吃东西,在巴黎左岸附近找了家甜品铺子,随便点了几样,坐着闲聊。

看谢安怡东拉西扯,就是不提昨天的事,林安心叹了口气,总得知道自己有多丢人,迷迷糊糊确实没啥大印象。“昨天晚上我喝高了,是不是特不靠谱。”

“没有,你特靠谱,特勇敢,我都看呆了。要是我有你这份勇气就好了。”谢安怡叹了口气,眼里满是羡慕。林安心正色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轮到你自己干这事,就知道有多丢人了。”林安心捂了脸。“安怡,我到这会儿还觉得不能接受,自己居然会那样。”

谢安怡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不是喝醉了,面对小哥,一般人确实难有这胆量。谢安怡喝了口双皮奶,神秘兮兮的压低身子,看着林安心。“我觉得小哥喜欢你哎。”林安心白了眼对面的兴奋脸。“安怡,你多虑了,你没听见你哥的话吗?‘如果昨天,你是真心想吻我,我很感激你那份喜欢的心意。但你的吻,只是轻贱了你和我,我万万不能接受。’看,人家纠结的问题多高大上,和我基本不在一个频道,你哥肯定觉得我特幼稚。”

谢安怡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小哥如此纵容林安心所有的不着调,被吻的时候,双手护着林安心,哪里是被动的姿态?小哥的事情,可不能乱插手,太复杂。而且林姐姐在某些问题上,完全不是个通透人儿,说了她也不信。如实告诉她昨天的事情就好。

昨晚吃完饭时间还早,谢安怡嚷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谢安晨知道妹妹想干嘛,觉得逼一逼阿忠也好,Martin一般只要有得玩,随便哪国的规矩都接受,林安心看大家都同意,也没异议。

本来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葡萄酒,谢安怡又找来了啤酒和白兰地,自己调了鸡尾酒,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实在不愿意的也可以喝酒。五张扑克,一张王,四个二,每轮规矩王者定,其他人必须服从。“小哥,你最好了,不会问那些让我难堪的问题吧。”“谢小妹,你这就不地道了,玩游戏就要劲爆,Neo敢放水,看我怎么整他。”

第一局Martin赢了,他笑得特别贼,要每个人说说自己的第一个春梦。所有人都没答,各喝了一杯酒。Martin嚷嚷着太没劲。谢安晨扔了个骨头刚好砸在Martin额头上。“靠谱点。”

第二局谢安晨赢,他从一副牌里抽了四张,让大家算二十四点,最慢的自然是Martin,他选了大冒险。谢安晨让他打电话给一个大学时代暗恋他的女生叫Jessica的,谢安晨写了段话,让Martin照着念:“Thinkingofeachotherisjustathread,connoctingbothyouontheoneendandmeontheotherend”Martin立刻黑了线。“不带这样报复的,你明知道那妞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又一直追得紧,太过分了。”“不敢打?别找理由。”看Martin吃瘪,不情不愿的打电话,大家都笑得特开心。被谢安晨这么一弄,气氛立刻活跃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自己问大家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看谢安怡笑得那鬼样儿,林安心就知道没好事。“你让大家都讲真心话。每个人说两个林安心的特点。林姐姐,我不知道你有那么自恋。”林安心木木的说道:“余光中先生在《寻李白》中曾经说过: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多豪气,但恰恰是这话,从一个侧面说明每一个喝醉酒的人都是自恋狂、自大狂外加集不着调之大成者。”

谢安怡拿出手机开了录音。“再说一遍,我得放给二叔听听。”“你家的孩子都不怕长辈吗?”“我家的孩子最怕爷爷,然后就是小哥,再然后才轮到我爸,二叔基本算平辈。”林安心算是看出来了,谢安怡只要给点小阳光,就能离题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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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鸡尾酒杯也太大了,不晕都难。我第一杯的时候肯定没醉,怎么会喝第二杯的?”“酒杯当然得大,要不大家都选喝酒,没真心话也没大冒险,还怎么玩下去?后来是Martin问大家初恋情人的名字,你选了喝酒。再下一轮还是Martin赢,你选了大冒险。Martin让你选一个人送出初吻,吻足三十秒。你毫不犹豫选了小哥。哥哥提醒你可以另选真心话,不必大冒险。你没理他。拽着哥哥问他:‘你是不是没胆,你不是说这辈子很长,不要轻易说不可能吗?现在我选你做我的那个可能,你怎么认怂了?然后你没给哥哥反驳的机会,吻了小哥。”

林安心觉得惨不忍睹,喝醉的人,果真没有道理可言。谢安怡却保持着高度兴奋状态:“不过你真的帅呆了,当时小哥脸上那神情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看着你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小哥先是恼怒,轮到真被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错愕,然后认命的闭了眼,圈着你生怕你摔着。哎,当事人,采访一下,那一吻你感觉怎么样?”

林安心趴在桌上装死,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记得了,我当时醉傻了吧。我的初吻呀,居然啥印象都没有。”林安心羞愧的同时觉得有点可惜。人真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动物。明明内心有两只逞凶斗狠的鸡,一只叫理智,一只叫情感,竖了羽毛互相争斗,有时根本不肯由当事人控制比赛的结果。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当时没倒呀,又玩了两轮游戏才倒下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医学上有个词叫逆行性遗忘呀。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