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跑了大半辈子山,和陆家老爷子一样有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夜里更是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重新系了绑腿,将布兜子里的饭盒掏出来。
饭盒里本来是槽子糕,已经被吃完了。几个人也都掏出来各自饭盒,将空饭盒放到鹿脖子的血线下,接了好几个饭盒的鹿血。
新鲜鹿血还是温热的,倒上酒怼上,这血壳子就凝结成块,没一会儿几饭盒的鹿血酒就做好了。
李居安仰头灌了口鹿血酒。火辣辣的酒味儿在大冬天,让他腹部感觉窜起一股灼热的暖流,灌进四肢百骸里,让浑身都热乎起来,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几个人都灌下酒,把老张扶起来,老人骨头不好也是常态。他们看向李居安的意思。这一趟跑山收获也不小了。
老张接过李居安递来的饭盒,喝着鹿血酒心里高兴,坐在布兜子盖的青石板上,搓点旱烟,取出烟袋锅子,将烟丝塞进去,用火柴点燃后巴巴抽了两口。烟圈吐出来,他话匣子也打开了,说道:
“想咱当年啊,也就是这么个大晚上的天,黑咕隆咚的大山里,三五个人搭伙进山,身上背着被褥子,手里还提着老洋炮。那时候打狗围的狗是真少啊。一条狗都养不活,只能凑着狗用。没个两天,打不着牲口,加上往回走的时间,得有个四天才能回一次屯。”
宋德生听得新奇,问道:“张叔,都四天了,那可得拖下来多少荤肉啊。”
老张吐了口烟圈,叹气说道:“还真不多。能打着野猪都算是运气好的,最多也就是山鸡啊,傻半斤,跳猫子这些。搭伙的人分了每个人手里二三十斤肉。”
那年头,能提着二三十斤肉下山,也很了不得。
几人听着有趣,孙为民和老秦拖着小狍子来了。
孙为民刚要嘚瑟一下,炫耀小狍子肉能唰个锅,就瞅见李居安领着几个人,在接鹿血酒。还是3头驼鹿的鹿血酒。
几个饭盒都接满了,还剩下不少鹿血在寒风里慢慢冻起来。陆锦扬看着摇摇头,惋惜说道:“浪费了好些,可惜嘞。”
孙为民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他费了老劲,跟着三条新买来的猎狗,溜这仨狗给他溜得有小二十里地,死命地绕着周围绕圈跑,都快翻过沟子,跑去另一座山头。结果李居安这人工碱场也圈好了,拉棒子也下完了,回头还有三头犴子撞枪口。就说气不气人完事儿了。
他气得一脚给猎狗旋风轻踹,踹的旋风翻了个跟头:“埋汰顶子!没用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