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它,
父亲沉默的执着而已……即便这位父亲其实早就抽筋,且精疲力尽了。
事实上,在面对着矮壮老乡的救援时,这位父亲始终没有添乱,也证明了这一点。
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在惊惶之下如同之前那位老头一样,八爪鱼似地抓住任何一棵可以救命的稻草了,哪里会如同这位父亲一样,强自忍受着心里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依旧乖乖地待在原地踩水,甚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帮着矮壮汉子翻身?
女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他能不能活下来,其实没那么重要。
因此,听到杨默大声告诉他,蛇皮口袋的作用只能撑上一分多钟的时候,混合着愤怒和不甘的父亲,榨出身体的最后一丝潜能,强自忍着四肢断筋般地剧烈痛楚,拼命地推着矮壮老乡朝着杨默所在地位置划去……眼前这个年轻人抛出了一根三米长的树枝,只要能抓住这根树枝,自家女儿就有救了!
或许这位父亲自己都没察觉,自始至终,他的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女儿,唯一的念头也只有自己的女儿,至于自己会如何……他其实从来没想过。
呵……
华夏的男人,为什么都这么蠢?
看着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红着眼奋尽全力蹬动着双腿的矮壮汉子和那位父亲,杨默心中说不出的什么滋味。
果然,什么良心、责任、亲情之类的玩意,是有万害而无一利的毒药啊!
再一次确定了这一点后,杨默很有些讥讽地笑了笑,感受了一下自己依然不受控制抖动起来的手臂肌肉,然后瞅了瞅远处在岸边兴高采烈吃瓜的人群,给自己狠狠竖了一个中指。
杨默,你TMD也是个蠢货!
………………
虽然华夏的文化骨子里就有一种人定胜天的精神,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微弱到无法想象。
潮汐这玩意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不但来势凶猛,而且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来自于水面之下的无定湍流。
随着一股分层感极强的巨力涌来,杨默身体一个剧烈的踉跄,要不是双手早就被冻僵,手上的树枝可能都被晃掉。
那种感觉……
就好像你站在已然起伏不定的乙醇溶液里,维持住起码的站姿就已经很困难了;可液体的下半段,忽然被注入了一层厚厚的水银,然后以每秒高达100米的相对速度朝你的腰腿部奔袭而来。
那种古怪地失衡冲击感让人极为难受不说,没有准备之下,也根本没多少人能抗住。
于是乎……
“哎呀~”
“啊~!”
随着连续不断的尖叫声,又有人被冲到海里了。
但杨默此时却无心顾及其它,而是双目赤红地看着又被暗流冲远了足足五六米的矮壮老乡和那对父女。
曰你老天爷祖宗!
明明只有不到三米就可以抓住树枝了,你TMD又给我来了这么一下!?
奋力游了近两分钟后,那位父亲明显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说,矮壮老乡背后的蛇皮口袋也已经彻底沉在了海面下,显然已经无法提供丝毫的浮力了。
短短的七八米,对于已经被榨干了体能的父亲,完全不会游泳的矮壮老乡,以及那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来说,那就是生死隔离线!
看着那名死死捂着嘴,无助而绝望地看着自家父亲的小女孩,
杨默被那张脸色苍白,却已然不哭不闹了的小脸狠狠扎了一下。
CTMD!
本来就是重生者,能多活了一年多,值了!
被某种未知但却似曾相识的情绪激的双目赤红,杨默一咬牙,将树枝丢进了海里,然后双手一扶、一撑、一踩,就要跳进海里。
孰料经过了几分钟的刺骨海水浸泡,他的大腿肌肉已然开始抽筋,刚刚踩上栏杆,立马就滑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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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废材!
杨默摸了摸被磕破的嘴巴,被那抹鲜红刺激到,眼神变得越加凶戾起来。
再来!
学着流川枫对待樱木的手段,狠狠给自己的小腿肚来上一脚之后,杨默再次颤颤巍巍地爬上了栏杆。
瞧准树枝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正打算纵身往下跳的时候……
随着一声惊呼声,他被一阵巨力扯了回来。
“谁TMD扯我!?”
宛如受伤的独狼,杨默扭过头来,眼中凶戾的红光,让来者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杨科长,你现在状态不好,就别下去了!”
一名身穿默默百炸工作服的家属咽了咽口水,然后哆嗦着赔了一个笑脸,然后瞅了瞅杨默已经浑身打摆子的身体和嘴上那个肿起来了的伤口。
看见那抹熟悉的橙白相间,杨默眼中的凶光渐渐散去,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
噗通~
一道矫健的身影从他旁边一跃而下,然后扯过树枝,快速地游向海里的三人。
“这位是……?”
杨默疑惑地瞅了瞅海里面那道连棉衣都没来得及脱下的身影,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身体有些肥胖地西南家属。
似乎一点也不忌讳,这位女家属一边快速地脱下棉制的工作服,一边朝着杨默说道:“这是店里的顾客,听到要过来救人,就一起赶过来了。”
“顾客?”
杨默大感意外。
家属侧头用嘴巴努了努:“是啊,顾客,跟我们一起赶过来的还有好几十号人呢……这些都是自己有自行车的,那些没搭上车的,还在后面跑着呢,一会也该到了。”
说着,女家属瞅了瞅正扑腾扑腾跳进海里救人的员工和顾客,又扫了扫岸上那群吃瓜群众,胖胖的脸上混杂着鄙夷与骄傲的神情:“杨科长可能不知道,在青岛,只有外来务工人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