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先后又有五人到来,三名武夫,两名道士,皆是他们一行之人。
榻上,周婉的眼皮动了动,恍惚间嗅到了呛人的怪味。
待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时,顿见六名同僚立于她的床榻前,神色紧张不安。
她一手拍开自己鼻尖的药壶,猛地翻身坐起,细看六人,惊觉六张脸全跟死人一样,其中三人身上还长了不少尸斑状的黑色斑块。
“你、你们这是……”
“快逼出体内的虫须,有人暗算修行之人,我们全中了招。”徐司夜急声提醒道,说着将一面镜子塞到了周婉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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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下意识接过镜子一看,镜面上自己那张脸白惨惨的,左脸上还有两块黑斑。
她吓了一跳,当即运转毒炁,调动所有介蛊搜寻体内异物。
很快,朵朵雪花状虫须被挤出体表,脱离之时尽成血色,显然是吸饱了。
见虫须要飘走,她张嘴喷出十余朵空花,结果是压根不顶用。
“混账,把我的精血还给我。”
眼看着虫须要飞出窗外,周婉扬手甩出大片蛊虫,密密麻麻有数千之多,是想要以量取胜。
“嗡嗡……”客房内虫鸣声大作。
奈何数千蛊虫围堵,也不过是抢回两成不到的精血,其余染为血色的虫须飘出窗子,不见踪影。
见此,徐司夜面色难看地问道:“周司晨,你是二世蛊师,还对付不了那些虫须,莫非是……”
周婉白着面孔,接口道:“是三品异蛊衍生出的虫须,应该是某种采人精血的蛊术。”
话到这里,她看了眼身前六人,发现少了两个。
“宿老哥和邱颖何在?”
六人面色齐齐阴沉下来,徐司夜摇了摇头,回道:“我赶过去时,他们已被吸干精血,丢了性命。”
周婉闻言脸色愈发苍白,也没了弄异蛊之卵的心思。
若不是老徐及时唤醒她,待这些虫须多来一些,她也得被吸干。
“依白日的传言来看,那帮假货神智不清,以体内生机饲蛊迟早是死,死前还收集他人精血……指不定是有人在背后驱使。”周婉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不是我们管得了的,别等明日,今夜我们就走,尽快离开吴阴府地界。”
徐司夜这一开口,身旁五人无人有意见,周婉也难得老实地点了点头。
定下主意后,一行七人赶紧收拾行李。
待他们走出飞鹤楼,外面的街道上,远远有身着甲胄的军士身影闪过,似在追捕他人。
往前没赶出多远,再看其他方位,又有捕快和帮派之人联手,提刀围攻白须白眉的老者,不就是传言中的假货水镜真人。
沽州内官匪一家,城内出了事,官府和帮派都得蒙受损失,因此这算是联手在治理自家地盘。
“伱们看那边?怕是要出事了!”干姓道士陡然指向某处酒楼。
其余六人侧目看去,夜色下那座酒楼整个歪斜着,倒转到上面的酒楼大门前,躺着两具浑身发黑的尸身。
再多看几眼,环视一圈,出现幻象的不止一处。
其中县府方位最惹眼,府衙上空,居然多出了一轮圆月。
对比夜空中的弯月,那轮圆月叫人生不出半点好感,瘆人无比。
“宁阳县一县之地,无三境坐镇,沽州境内的大人物不过来,难保宁阳县能渡过此劫。”
“方才我身上的令牌有异动,许是司内其他人到了,弄不好真有大人物亲自过来。”
“此次镜湖出世,想不到死了一百多年的人,还能闹出如此大的麻烦。”
一行七人低声交流间,没有要为此地官府出力的意思,径直逃往城外,只想尽快脱离吴阴府地界。
他们已知晓有三品异蛊在城内为祸,若是贸然插手,很可能会把他们自己全葬送进去。
……
大地上,水泽密布。
一条夹在河道间的野道上,马车乘着夜色奔驰而来。
驾车的是一青年僧人,前方宁阳县在望,但他发现今夜这城外似乎颇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