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萌芽的种子

“滴答~滴答~”

“莎~莎~”

安静的办公室内,鹤埋首于案前,在一份份晋升报告上写下自己的评语,哪怕绝大多数都是套的话术模板,但是工作量也不少。

其实鹤完全可以将这些工作交给下面的人,然后自己签个名,乃至像斯凯勒那样,将自己的签名弄成印章,交给其他人盖。

但是这些报告之中,又有那么少数几份,是鹤想要亲笔书写的,专门挑出十几分自己完成这种区别对待的事情,鹤并不愿意去做。

而在鹤的对面,坐着以为女海军,是斯凯勒的学生霜月古伊娜,她此时显然有些不安,双手不断抓握着自己的裤子。

其实古伊娜并不是一到来就开始紧张的,相反,她从通知她的努尔基奇口中,得到了一些暗示,因此来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

但是到来之后,鹤只是安排她坐下,便自顾自的开始工作,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鹤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而且以古伊娜的出色观察力,她可以判断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鹤压根没看她一眼,因此或许连所谓的观察或者压力测试都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古伊娜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眼前的鹤中将,跟自己的老师很像,明明之前鹤中将还是那么和蔼,那么慈祥。

哪怕是对自己等人进行处罚时,也是一脸的不忍,甚至在处罚结束之后,就马上关心自己的身体以及心情。

但是今天到底怎么了?鹤中将那安静得有些冰冷的感觉,就跟平时坐在船首处思考的老师一样,看似优雅温和,但是却有着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古伊娜不清楚为什么鹤会展现出完全不同的两面,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在鹤对面坐得越久,她内心的压力就越大,也更加的焦虑。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古伊娜想要开口道歉,哪怕她根本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但是在此时,她就是想道歉。

可鹤散发的那种触不可及的气质,又令她连道歉都不敢。

又过了好一会儿,鹤手下的档案,只剩下了三份,最上面的是斯摩格,哪怕是倒着读,在此时高度紧张又高度击中的精神状态下,古伊娜还是看清了鹤写的每一个字。

鹤就好像一台回放的监控一般,将斯摩格过往的缺点、错误全部都书写了下来,这很正常,毕竟晋升的评语都是欲扬先抑的,反之,降职的评语都是先扬后抑。

可就在鹤另起一行,按照模板,改谢谢斯摩格的优点以及功绩时,鹤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手中的钢笔在手指上转了一圈,随后被鹤放在了旁边。

“让你久等了吧?年纪大了,注意力只能一次性集中在一件事情上。”

鹤那温暖,又带着老奶奶般沙哑以及偶尔尖涩的声音传来,盯着档案,等着鹤书写下一行的古伊娜被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的古伊娜,看着鹤脸上温和慈祥的笑容,以及那种如沐春风的气质,又让古伊娜再度怀疑了起来,到底哪一个才是鹤中将。

不过,古伊娜还是连忙回答道:“不,没有,鹤中将,我没事。”

见古伊娜有些慌乱,鹤并不着急,而是将钢笔放在了一旁,随后将垂落至面前的几缕银发拨到耳后。

或许是老年人的头发特别的贴服,哪怕只是随便的拨弄,头发也柔顺的待在它的主人想要它待着的位置。

给足了古伊娜缓冲时间,鹤才开口问道:“古伊娜,我听斯凯勒说,你想过自己带领支队?”

古伊娜此时情绪已经收回,听到鹤的问题之后,她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像自己的老师,做到一条路走到黑的那种坚定正义。

但是她已经足够清晰的认识到,斯凯勒,以及斩夜支队那种被曲解的力所能及的正义,并不适合她。

鹤露出了微笑,双手轻轻抚平资料,随后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这么年轻就已经有能力带领一支支队了,你现在几岁了?二十三?二十四?”

“二十二。”

“二十二啊,老身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本部担任书记员,连出海的机会都没有几次。不过,这个时代也更需要你们这样鲜活的力量。”

鹤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一个装有不少糖果与小蛋糕的大碗,放在古伊娜面前,并示意古伊娜随意,仿佛是一位奶奶与孙女对话一般。

在鹤不断用眼神与手势明示暗示下,古伊娜还是拿起了一块糖果,但是手还没抬起来,鹤就说道:“试试这个,更好吃。”

古伊娜放下糖果,顺着鹤手指的位置,拿起了一块看起来黑漆漆,只有一层半透明糖衣包裹的糖果,放进嘴里之后,古伊娜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那糖果的味道难以言喻,有着糖果该有的酸与甜,但是风味却十分...复杂,还有着一股很重的药味,这让古伊娜回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孩提时妈妈的房间。

“哈哈~你跟你老师很像。”

小主,

见又一位年轻人痛苦的吃着甘草糖,鹤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同时自己也拿起一块含在嘴里,和古伊娜或者斯凯勒不同,鹤十分享受。

过了一会儿,鹤才问道:“你想要带领怎么样的一支支队?战斗?后勤?驱逐?追击?还是功能更单一的协同部队?”

闻言,古伊娜克制着自己口腔不断分泌的唾液,吞咽了两下,才说道:“我想成立一支全能型的支队,就跟老师、卡普中将那样的。”

“嗯...”鹤拖长的尾音,让古伊娜有些担忧,不过鹤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很适合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

不过,按照惯例,老身还是想问一下,正义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很传统,很宽泛,甚至可以说有些空洞,但是几乎每一个有潜力的海军都被询问过,或者询问过类似的问题。

斯凯勒甚至在加入海军之前,就已经被询问了,发问的人还是当时还担任海军元帅的空,不过空的问题更加的精准一些。

因为他压根没有期待彼时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斯凯勒,会给出什么有深度的回答,但后来空在

不止一次演讲中,都借由这段故事吹嘘自己当年的识人之明。

但显然鹤觉得,古伊娜应该面对一个更宽泛,但是更适合发挥的问题,宽泛的问题有它的缺陷,但是也有它的优势。

精准的问题可以得到精准的答复,但是宽泛的问题,有时候却会带来一些连提问者都想不到的意外角度,从自己未曾思考过的层面去解答。

只不过这样的问题对于回答的人而言要求更好,水平与眼界都会直接暴露出来,甚至鹤不止一次遇到过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全的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