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寻常对阵之中,孙守法大抵便会趁势追击,只是于当下而言,结阵守住登城地点才是首要,随即他将手中战刃猛地一划,待将周遭敌人逼退之后便与身侧兵卒结成了一个小阵。
局面到了这般地步,位在此处城墙上的两军人数便已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拉开了差距。
只是这城里除了诸多清军仆从之外亦有不少是隶属于星讷的正白旗丁,哪怕人数处在了劣势地位,却仍有数人悍然向逐渐完善的明军阵势发起了进攻。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进攻对人数处在绝对优势的明军而言并不能产生多大威胁,仅只十来个呼吸的功夫,周遭清军便落了个死伤大半,余者逃散的下场。
说到底,在这两年的大浪淘沙之下,孙守法手中兵卒都已能称得强悍,而星讷本身不过只是个甲喇额真,其麾下除了各个仆从之外,也仅是些寻常旗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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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明军本就占了突袭之利,轻易拿下这段城墙却也不是什么奇事。
后面的事自也能轻易相见,待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之后,孙守法便领着部属直往粮仓大门而去,待又一番交战,坚固的围墙便彻底成了摆设。
粮仓终归只是粮仓,其占地规模虽大,但也只是就粮仓而言,约莫也就一半柱香的功夫,位在核心位置的星讷却已明白了各处局面。
“主子,撤吧!王爷那里总还需人禀明详情,您却不能陷在这里啊!”
此时的星讷已经将数百核心人马全都拢在了一处,可当那一条条军情传来之时,他那亲随军将却毫不顾忌地劝了起来。
“你竟敢乱我军心!”
若按正常来说,于此等时节说出此等话语,便是那军将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也不知是跟随多年的缘故,还是旁的因由,星讷一声厉喝之后,手中的刀却只停在半空迟迟没有劈下。
“唉~~~~,罢了罢了,你且领着他们逃命去吧,本将身负守城重责,又岂能..........”
星讷语气颓丧,若再配上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与那阵阵火光又怎一个萧瑟能够形容,只是今日也不知怎了,素来对他颇为服帖的亲随军将却一再顶撞,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主子!恕奴才不敬,我等已退入粮仓这么长时间,王爷那里的援兵却迟迟不见,现在敌军顺着密道潜入内里,又岂是我等的责任?!”
“胡说!不是本将的责任难道还能是王爷的?”
“主子,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咱也不藏着掖着,我等都是正白旗的人,王爷怕是巴不得咱们快些死绝了!”
随着那军将的话语传出,不单星讷被惊得一脸愕然,便是周遭兵卒之中亦传出了窃窃私语之声。
“说的是啊,咱们旗主王爷和肃亲王不对付,他又怎可能理会咱得死活?”
“理会?若不是咱们主子机警,说不得早就落了镶白旗那位的下场。”
“是啊,何洛会是大将军,肃王爷不也寻了个由头便杀了,咱们.......”
“算求!莫不如直接回北京让旗主王爷给咱们做主!”
“对!回北京!找王爷!”
于寻常而言,兵卒们当不晓得朝廷高层的这些斗争,只是满人拢共也就那么一点,弯弯绕绕之下谁都能和王爷、郡王扯上关系。
此时那军将一番言语,各人都将自己所知响了起来,待到最后星讷却都被这阵阵呼声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尔等.....尔等难道真要陷我于............”
“主子,我等已尽了全力,只是援兵迟迟不至,敌兵又取了巧处,若再留于此地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更何况旗主王爷那里总也得知道前方情况,您要是陷在此处,岂不是由着肃王爷颠倒黑白了吗?!”
随着慷慨激昂的话语声不断入耳,星讷的面色却是一变再变,只是在场兵卒皆都与那军将一般说法,他这正白旗的甲喇额真却也不得不顺了众意。
“既如此,那我便带着你们请旗主王爷主持公道!”
“喳!”
星讷虽未选择拼死抵抗,但就当下局面而言,他也有迫不得已之处。
说到底,当初豪格在南下之时便已对两白旗的人马进行了各种打压,待到最后也仅在汉中留了星讷一军而已。
此时三路人马合兵一处攻来,汉中的丢失却也属意外中的必然。
当然,豪格这等作为也非全是出于派系斗争,若非大西与大明相合,凭着星讷所部,抵挡李定国那些人马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战场之上诸般变化都会牵扯到各处,他如何想得到本在陕西四处流窜的孙守法、贺珍会滞留汉中周遭,又如何能想得到自家大胜会让后面的汉中落到了死局之中?
算不清楚,真真是算不清楚。
似这等牵扯到几十万人马与数省之地的大战,每一军、每一将都得根据当下情形做出自己的判断。
而在这等情形之下,坐镇中军的统帅又怎可能算的清一切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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