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
按着常理来说,他们身处自家大营便当直往朱慈烺军帐而去,可只走了几步,胡一青却沉声朝一众宿卫说了一句,紧接着那些宿卫竟就用自己的身体将朱慈烺完全遮了起来。
倒也是朱慈烺醉得不轻,要不然他定会觉得胡一青是在应天被灌了迷魂汤。
片刻之后,朱慈烺的大帐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随后一番安顿自不需多说,待将大明的小皇帝安顿在榻上,胡一青便拎着长枪与一众宿卫守在了军帐之外。
“将军,陛下既已歇了,莫不如与向、梅二位将军说上一说?”
“怎么说?就说他们大热天不脱头盔?”
随口驳了宿卫一句,胡一青便又如雕塑一般矗在了帐外。
他的确是个悍将,但这却不代表他是个莽夫,更何况他那个贼光光的表兄弟平素里多有书信送来,此时的胡一青做起事来自然得谨慎万分。
按他先前所想,些许异常并不能代表什么,做到这般程度也只是本份而已。
可也不知是生了“心中的贼”,还是真想到了某些细节,于帐外生生守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却朝宿卫们吩咐了一句便出人意料地离了帐外。
老实讲,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颇有些尴尬。
他虽自陛下一到赣州之后便成了皇帝的贴身护卫,但他既不似向仁生那般有宿卫中军打底,且还与陛下有患难之情,也不似梅春那般乃是苗红根正,还扯不到护卫陛下的事里。
到了现在不光融不进宿卫几军之中,还与向仁生隐隐有了些竞争之相。
更何况他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心中所想,一切都只不过起源于某一瞬间的心神一动罢了。
按着原本所想,他这个护卫只要保住陛下的安全便算是功德圆满,于旁的事情他既没有插手的资格,也没有插手的能力。
只是..........
哎~~~,得罪人便得罪人吧。
此时军中饮宴已经结束,一众军将也已各自归营,而当胡一青匆匆行在大营里时,阆中城另一侧的刘文秀营中却还灯火通明。
“我听说你对那小皇帝颇有好感,莫不如直接归于大明算了。”
按着常理来说,身处自家大营之中当无人敢用这般带有调笑的语气和刘文秀说话,可出乎常人所料的是,当这番言语传开之后,大西的抚南将军却充耳不闻,也不知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还是由于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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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说话的那个年轻军将便面露不屑之色,而他身旁那个年长些的却于片刻之后便说出了还转之语。
“你莫被他那等虚言给诓了,天下大半财富都被那十万宗亲所占,他若真是为了百姓便该自这里下手,剿了一两家富户又能济得什么事?”
年长些的毕竟见了不少世面,说出的话虽有些狡辩之意,但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果然,当这话音落下之后,似如雕塑的刘文秀终有了动作,待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两人一眼之后,他便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等不必多费口舌,我既已答应了便不会于此时反悔,只是你等却需记得早前所言,莫做那言而无信之事。”
“放心,王爷既已答应了,自然会保得他们性命,更何况到了这等局面.........哼!”
自那年轻军将的最后一声冷笑之中,刘文秀分明就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屑与傲慢,可依着当下局面,这天下最终还是得落在鞑子手里,他便是再有不甘却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哎~~~~,也就是小皇帝的规矩太多,要不然今日他已死了数回。”
许是觉得那年轻军将不该这么刺激刘文秀,那年长些的却于此时将话题扯到了别处,而当他话音落下之后,那年轻军将的注意力果然便被引了过来,紧接着他们便就此讨论了起来。
“倒也是咱们疏忽了,这小皇帝平时多在军中就寝的消息咱们也不是没听过,怎知道今日便将这事忘了个干净。”
“谁说不是呢,不过咱却真没想到他会在营中设宴。”
说着那年长些的便不经意间往刘文秀面上看了一眼,似是想看看这个被拿住了把柄的家伙会不会因小皇帝的看重而生出旁的心思,只是现在的刘文秀仅只是看着灯火发呆,却于面上无有半点表情,如此情形之下他便也就接着与那年轻军将聊了下去。
“倒也是好事多磨,我听派去的人说,那些军将多已喝得烂醉,只要时辰一到,咱们必能再建奇功,届时还需鳌拜兄弟在王爷面前替咱多美言几句啊。”
“哎呀!吴大帅真正客气了,兄弟我才需大帅多多提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