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小弟这里就先谢过年兄盛情了。”
赵、文二人一唱一和,直搞得黄端伯满脸无奈。
去年仪制司拿到的补贴是比他们二人要多一些,但他家中势弱,远不似赵、文二人那般还能从族产里得上一些出息。
如此一来,待听二人有将这顿酒钱砸到自己头上的趋势,他立时便想到了祸水东引这一招。
“哎呀,我这里也不过办了三四场而已,又能拿几两贴补?你看看工部,再看看兵部,且不说有多少炭敬入了荷包,这么多差事办下来,便是贴补当也比咱们多的多啊。”
“兵部我不清楚,但工部却还算是熟悉,这段时间他们看起来一直在忙,但都是些从各家手里追回匠户的差事,”说着,那赵主事揶揄一笑,随后才又接着说道:“若与得罪的人比起来,那点贴补不要也罢。”
赵主事的话倒是没什么错,能从朝廷手里把匠户们拢走的人家自是非富即贵,哪怕陛下下了严旨,那李部堂也在上面督促甚厉,但在下面具体办事的人却也免不了会得罪些人。
这般情形之下,赵主事设身处地一想自然也就会生出这般想法了。
不过在座说是说,笑是笑,酒钱之事终还是有人惦记,就当赵主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那文主事却在中间插了进来。
“莫中了他祸水东引之计,今日这酒钱,赵主事却还没应下呢。”
“是极,是极。”
若按先前的情况发展下去,今日这番酒钱黄端伯大抵也是能逃掉的,但被文主事这么一搅,话题便又绕了回来,如此一来,他见一计不成,心中便又生了一计。
“你看你们两个的眼皮子怎那么浅?年前不是有过风声,说是陛下想将六科给事中归到咱们这里吗?若事情真能成,这些许贴补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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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规制上来说,他们这礼部便是六部之首,但若从权柄上来说,他们却是连位列六部之末的刑部都比不上。
权柄一小,别的自然也都跟着小了。
莫说什么贪赃枉法了,便是受着体制保护的冰敬炭敬,他们却也收不到多少。
由此,当黄端伯将话题扯到这六科给事中上之时,不但两人那略略有些迷离的双眼便在瞬间精神了起来,便连酒钱的事也被他们直接丢到了九霄云外。
“这事..........怕是难度颇大,”说到这里,赵主事顿了一下,其后他略一沉默才又接着说道:“却不知部堂那里是什么意思。”
“部堂肯定也是想的,他虽在士林之间颇有威望,但在朝中却是连半点根基都无,现在有陛下在后面撑着,他如何会错过此等机会?只不过...........”
说着,文主事拖了一个长音,待见余者皆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他才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只不过还得静待时机。”
话说到这般份上,不但起了这个头的黄端伯眉头紧锁,便连赵主事也是一副苦苦思量的模样。
说到底,在对上武将时他们都是文官,在对上阉党时他们会靠近清流,而在对上其余各部时他们却是礼部的人。
现下既然有机会为自己添上权柄,哪怕真的会损了其他文官的利益,他们也只会想到促成此事须得面对怎样的阻力,又怎会考虑到其他五部文官的利益会因此而受到怎样的影响。
这不过寻常事而已,却也没什么难理解的。
说白了每个人都是数种不同身份的集合,哪怕一家子人也会因为种种因素而多少有些亲疏远近,更何况到了他们这等地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人面上的表情却也从皱眉沉思逐渐出现了些不同,可当他们正在因有关自家权柄的思量而出现各种心思之时,街面上却传来了一阵嘈杂。
被打断了自家思路,几位主事自然有些不满,待他们顺着窗口往外看去之时便见一大队差役兵丁正沿着街面往城外而行。
“那阉狗这便要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