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徐瑜之言,刘宗周也未争辩就直接认下了自己的错处,其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阁中便再次静了下来。
若在旁人看来,这番对话似也平常,不过只是个不太熟悉的陛下的臣子发了句牢骚,而另一个资历老些的则开解了几句。
但当两人再次将注意力放到自己面前的茶碗之时,黄道周却不由多看了刘宗周几眼。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好友并非那孟浪之人,哪怕平常与他相聊之时也不见的会发此等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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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不但对陛下的安排提出质疑,更还是在徐瑜面前,这的确有些异乎寻常了。
只是......
他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思虑片刻,黄道周虽也有些猜测,但在未曾与刘宗周谈过之前,他却也无法断定这些猜测中哪个真些。
“诸位,陛下相召。”
正当黄道周在脑中思量之时,一个声音却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待他再往门口看去便见张国维正满脸官司地站在那里。
“玉笥,怎了?”
“唉~~,容后再说,你们先过去吧。”
“我们一起?”
“嗯。”
说了几句,刘、黄、徐便有些疑惑的往东暖阁而去,余下的张国维则在一声叹息后才缓缓走出了乾清宫。
他这副模样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是在陛下那里吃了排头,可这位老臣不但在崇祯年间便已位列六部,更还深得先帝重用。
面对此等资历的忠心老臣,朱慈烺就算真存着什么不满,又怎会直接发作?
不过话说来,张国维此番本也做好了挨训的准备,谁叫他这个穷得快要当裤子的户部尚书,不得不将主意打到那些抄家所得之上呢?
可谁曾想,当他抖抖索索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之后,陛下那里不但一口应了下来,更还将四六分成提到了三七。
这般情形之下,张国维自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现在虽已年底,各地的收割季也已结束,可江南毕竟才遭了战乱,收成受了影响自不必说,便连地方衙门也还未彻底恢复。
如此情形之下,若他这户部尚书打算等着地方税银运抵,且不说朝廷的日子还能不能混将下去,便是其他五部的尚书却也得将他撕把了。
老实讲,张国维对自己的定位其实就是个打前站的,他从来没觉得能这么不生风浪地从陛下手里扣出银子。
不过陛下既然如此通情达理,那他自也不会拒绝,只是朱慈烺又怎会是好相与的,所以当张国维听到他后面的话后便凝住了。
‘朕想在琼州设一座盐池,莫不如爱卿回去与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这是朱慈烺的原话。
其实从张国维个人来想,一座盐场而已,开也就开了,但盐税占了朝廷收入的大头,素来是极其敏感的事,所以他便也有些担心朝中会不会有人因此而搅了他好不容易同陛下谈好的分成。
对于张国维的担心,朱慈烺倒是不太在乎。
说到底,大明的盐几乎都出自两淮,而这地方又在鞑子手中。
如此一来,盐商对朝廷的影响已到了历史最低点,他又怎会错过此等整顿盐业的良机?
至于说一座盐场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无论如何,朱慈烺总算是寻到了干涉经济的另一条渠道。
在张国维离开之后,他用笔在纸上一阵勾划,待到刘、黄、徐三人拜见之声入耳,这才转头看了一眼。
“三位卿家先坐,朕马上就好。”
话音落下,三人自是分别落座,而当他们看到朱慈烺正在奋笔疾书之时,却不由同时在心中生出四个字。
中兴之君。
早前,朱慈烺已然通过连番大胜展现出了自己在军略上的能力,可自有记载以来,似乎那些擅于此道的君主都不太耐得在繁琐的朝政上花费时间。
由此,似黄道周、徐瑜这些人也便颇为担心朱慈烺会不会只顾着打仗而忽略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