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提前让万元吉走上一遭就显得极其必要。
所谓功夫都在戏外面。
在旁人看来,各种大佬见面之时,不但仅三两句功夫便敲定了天大的事,更还在期间胸有成竹、从容无比,尽显天下大势俱在掌握之感。
可若无有前期往来奔波的使者将该骂的仗提前骂完,将该争的利益全部争到,谁能断定大佬们就不会似菜市场上讲价的小老百姓一般?
对于自己的使命,万元吉自是心知肚明。
早在出发之前他甚至都已想好了此行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可能出现助力。
困难是显而易见的。
闯军与闯军之间会因力量对比的骤然变化而生出矛盾,闯军与湖南之间会因不信任而相互提防,便连湖南各官之间也会因如何对待朝廷和闯军而产生分歧,万元吉又怎会对此行的难度没有预料?
只是这助力........
在他想来,有着那么一丝默契,再加上封伯的谕令,何腾蛟当能算作助力,但从太子殿下的诸般安排看来,似乎闯军之中也会存有助力。
想到此节,万元吉不由感受了一下揣在怀中的锦囊,待感受到其正随着坐骑疾驰而跳动,他的心中却也不由稍稍定了一些。
三日之后,长沙城墙终于出现在了夜以继日的万元吉眼中,其后一番通报,一番流程,待到何腾蛟备好香案接旨之后,他才真正得到了片刻休息。
“恭喜定兴伯,殿下得知先帝血仇得复,情难自已之下险些直接就往湖南而来,若非诸般行程还需我等先行准备,恐怕您现在就能看见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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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受之有愧啊。”
将将落座,万元吉便夸赞起了为先帝复仇的盖世奇功,而因此功被晋为定兴伯的何腾蛟却是面色纠结,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言语,也不知是感念于太子殿下的厚爱,还是想到了在北京殉国的先帝。
面对何腾蛟此等反应,也亏得万元吉早有预料,否则换做不知内情的人在此,说不得便要让场中气氛尴尬起来。
“定兴伯何愧之有?敌酋虽是由百姓击杀,但您身为湖广总督自有运筹谋算之功,得朝廷功赏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乍一听来,万元吉的话自然没有半点错处,可李自成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更何况那时长江沿线才随着张献忠入川而再回大明手中,何腾蛟便连长沙周遭都不见得能完全掌控,又谈何设计斩杀李自成?
当然,这一点在场诸人皆是心知肚明,他们也都清楚太子殿下是想借此搬开收拢闯军余部的唯一阻碍。
可是!
缘何要用自己做棋子!
万元吉的说辞入耳,何腾蛟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情绪却已不知该如何形容。
恼?
自是不可,太子殿下虽有利用他之嫌,可他本就身在局中,若非殿下凭空生出此法,那依湖南的局面迟早便是一场大乱。
届时鞑子会不会趁虚而入却不好说,但他身为本地主官又怎可能不为湖南乱局承担责任?
喜?
更是不能,他亦是久在官场的老人,便连钱谦益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他又怎可能为爵禄所迷?
随着派至赣州的人将一个个消息传回,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笼头在太子殿下的施为之下一点点将自己笼住。
这般情形之下,他又怎可能喜得起来?
哎~~~~,雷霆雨露莫非君恩,既来之则安之吧。
于心中长叹一声,本还满心复杂的何腾蛟却不得不在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毕竟............旁人看不见拴在他头上的笼头,只能看见那光灿灿的爵位。
“不知吉人此来,殿下那里可还有什么交代?”
眼见何腾蛟突然变得亲热起来,万元吉虽也有些不解,但还是将此行重点说了出来。
“殿下想要见一见闯军诸将,地点就由他们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