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廖文南想也没想抬起脚就狠狠的踢了韩道远小腿一下,还不解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是还没等我把你忘了,你就从大魏回来了,没有去建康,也没有回家,反倒是千里迢迢来了九江,还明晃晃的把家就安置在了将军府的后面。”韩道远也不觉得疼,只被廖文南这一眼瞪得心里软软的满满的,语气也越发柔和,“我觉得我的苦日子从那时就开始了,担心你一个女郎在城里不安全,就时不时的让你阿兄进城办差,顺道能看看你。又暗地里派人把城里那几个找你麻烦的地痞无赖收拾了,最难的是你这张惹祸的脸呀,九江城里那几个喜好女人的贵人怎么肯放过,又要不坏了你的名声又得让他们不敢动你,可真是费了我不少心思。”
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胡须,感叹道:“那些日子愁的我都生了白头发,我那几日让人抬了面铜镜来对着里面瞅,我这又老了几分,那丫头看到我岂不是又要露出那副可怜的的小模样了!”
廖文南闻言不由噗嗤一笑,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他眼角淡淡的细纹,轻声道:“我以为这些事儿你永远也不会同我讲!”
“本打算带到坟墓里去的!”韩道远点头,忽的又认真起来,“但是我是真没想到这回你又跟了来,以身犯险救了我,救了这数万的将士。”
“我便不能再把你当普通的晚辈,当在众人眼中韩道远的红颜知己来对待!”韩道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廖文南也猜到他可能接下来说的话很可能打破他们这几年来维持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相处之道。
世人常说男女之间最好的便是发乎情止于礼。
廖文南其实都不知道他们这几年能不能算上发乎情,三年间只见了寥寥数面,每次也不过是几句最家常的问候。
可是彼此之间又都知道在对方心里的某个地方自己是不一样的,却没有人想去挑破。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彼此不能割舍和放弃的东西,索性便不去触碰那座坚实的城墙。
但是今日韩道远拿着一把大锤子在这座墙上狠狠的捶出一个洞,想让他们能看清彼此的内心。
廖文南其实在追来的前一夜便想明白了,距离她记忆里的那日不远了,也许韩道远以及整个韩家的时日都不多了。
那日她问自己,若韩道远如前世那般赴死,韩家上百口人血染建康城,她真的能做到熟视无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