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潮挤压着,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想钳制住那个登徒子的咸猪手,可是那男人却动作极快地反握住了她。
被男人碰过的手腕瞬间生满了蛆虫,皮肉溃烂,蛆虫在烂肉里蠕动,她的左臂被啃食得只剩白骨,然后是她的左肩,左胸膛,左脸颊……
她动弹不得,也无法发声,她转动仅剩的右眼,却看见了一堆白骨森然。
全是女人的白骨。
男人们抚摸着白骨,亲吻着白骨,在纸醉金迷中醉生梦死。
再然后,她的右眼感受到渗人的痒意,一条细软之物悄然爬上了她的眼珠。
蛆虫拼尽全力地想要钻进她的右眼,让她看不见这里的腐烂,要让她也成为这里无数的白骨之一。
窗户被打开,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妊抱枝猛然从恶梦中惊醒,她坐起身子,警惕地看向风口之处。
那里,正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妊抱枝的心脏怦怦乱跳,还带着梦中烙下的深深恐惧,她喘着粗气,连气息都在发抖。
没有理会不请自来的黑衣人,她掀开床幔,探向了小几上的那杯茶水,将茶盏一点点拨过来。
桌沿处,她的手指一抖,杯盏“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没有热气,已经凉透了。
黑衣人缓缓走至案前,执壶往杯中倒茶,潺潺的水流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她终于开了口:“这水,冷的。”
这是妊抱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做噩梦,她稳了许久才将气息平复了下来:“不然呢?”
黑衣人其实想说“多喝热水”,但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这四个字混合着血液一起吞入腹中。
接过黑衣人递来的茶水,妊抱枝这才知道为何今日的黑衣人格外沉默。
黑衣人的手,在颤抖。
尽管她已经尽力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般,但是杯中水波却在晃荡中揭开了她的伪装。
将水一饮而尽后,妊抱枝背上的冷汗也跟着凉了下来,风透过窗户打在脸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她哑着嗓子道:“关窗。”
黑衣人望了一眼妊抱枝冷汗涔涔的模样,随即将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