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和燃灯都是灵祖之徒,但灵祖的弟子多如牛毛,那亲传弟子中,耳熟能详者,共有十八位。至于那些记名弟子,无人关心,无从考究,概有上百之众。
在须弥蚺的十八位亲传弟子中,旱魃排名第三。燃灯幼年微命,本是灵祖的掌灯小厮,后来他口中的“祖师”改成“师父”之后,别人才知道,他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了灵祖的记名弟子。
这样的弟子,每每见到旱魃师兄,少不了俯跪磕头的礼节。
旱魃一心对付前行的绊脚石,其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天干鬼老的身上,却从未想过最终绊倒自己的,竟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师弟。
“依稀算来,我师父被关塔顶已有十三年个年头了,在此期间,他遭受的酷刑与凌辱,无疑成了此生最大的屈耻……”
琉璃婉正和老东西利用飞行符赶往乌桓。
半空中,她飞在老东西身边,时而讲述有关旱魃的过往。
“听说继祖顿鬼老之后,旱魃鬼老就成了十大天干鬼老之首。他一直高高在上,岂会忍受这等屈辱?”老东西说完便笑,又不禁叹道,“要是真把旱魃救了出来,只怕小燃灯的死期也就到了……”
“小燃灯?这称呼……”琉璃婉“嘶”地一声顿了少时,“哈,这称呼着实不错,但从你的嘴里冒出来,就太让人奇怪了,他再怎么说,也名列十二地支鬼老之中。”
老东西略微尴尬,便没有接话。
不觉看到一座大山的影子,他顿时有了退缩之色,“唉,那燃灯老谋深算,此等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愚以为燃灯不会犯糊涂,要不咱们还是另觅机会吧?”
“前面就是乌桓了,你还犹豫什么?”琉璃婉安抚道,“你尽管放心,此次见机行事。只要叶棠天还有防备,我便不会鲁莽。其实九年前,我就知道家师没死,我若真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现在哪有机会跟你说话?”
“主人……”老东西叹声道,“先说好,务必见机行事,你若脑袋一热,做那铤而走险之事,那老奴可就见机行事了。”
“呵,瞧你说的。”琉璃婉笑道,“你之前说的忠心哪去了?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办?不过呢,但凡我乱来,你尽管逃命去吧,我自是无话可说!”
到了雷道,燃灯果然离开了,又从一帮鬼奴的口中套来一些话,才应证叶棠天只剩下厉睺坐镇。
此外,倒还有几名鬼使协防。
因九年前的重创,赶尸派已无多少鬼使存焉,鉴于诸事不利,使得几位鬼老不拘一格,进而擢升了一大批新鬼使。这些人修为很一般,大多都是中期巨持,惟独虚耗座下的邓鼯和沙皎,都已达到九混巨持。
“没多大关系,那两个人我就能对付。”霹雳崖边,琉璃婉冲着老东西玄音道,“甚至那厉睺我也不惧!”
“听闻厉睺的修为已至四混六阿象翥,而他又深谙秘法,哪好对付?”老东西捋着胡须,连连摇头,玄音道,“再说,叶棠天之内怎会没有法阵?这怕是燃灯的诱敌之计,恕老奴不敢冒险。”
听此,琉璃婉沉吟少时,随后玄音道,“我跟了燃灯这么久,早对叶棠天的一切了如指掌,至于你说的那些法阵,其实已被我彻底摸清了。虽说如此,若仔细琢磨下来,眼下确实有个极大的隐患需要警惕。”
她看了看叶棠天的入口,又玄音道,“其实呢,这座庞大的岁墟,乃神尊叶棠所留,那拘凰塔,本就是叶尊拘押犯人的地方,听说塔内有道困魔咒法阵。那阵虽为九锯小阵,却属六星九斗,想必阵开之时,怕连全真也别想走脱。但此阵是叶尊所留,到底能否开阵,我倒是不得而知。不过呢,那虚耗深谙遁甲,要是已将那法阵重新激活了,自是成了营救的最大难点。”
老东西玄音道,“我就说嘛,燃灯岂会麻痹大意?照此说来,那就绝对是诱敌之计了,他是想让苗绮罗自投罗网啊!”
琉璃婉白去一眼,玄音道,“那厉睺天天呆在塔里,可见那阵法尚未激活,又何必去管他人使了什么计呢?我先给厉睺来一招调虎离山便是!只要救出我师父,这些问题自会迎刃而解。”
老东西玄音道,“如何调虎离山?”
琉璃婉笑了笑,玄音道,“说来,那厉睺真是可怜,因他是南疆油祗族人,祖上被贩卖到赢州为奴,世代不得翻身,幸得燃灯怜悯,才得以逆天改命。他是个听话的好徒弟,如若得知燃灯有难,岂不抛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