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东方鸣一阵怔忡,不禁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觉一股王气扑面而来。他愣了神,细声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王……”
朱旦亦打量着东方鸣,看不多时,不知为何一下子收回目光,忽对桃枝问道,“像不像他?”
这一个“他”字,予人遐想、揣摩,桃枝却笑道,“确实像他娘。”
“你是这么认为?”朱旦意味深长地说道。
“哼!”桃枝坐了下去,眉目满是愠色,但一种率性之美更值得欣赏。
汉王不由自主地想去哄哄老婆,却见东方鸣在此,只好干咳一声,“王后吓到孩子了,你看他眼睛都红了!你这大伯母还是笑起来迷人好看!”
桃枝面红耳赤,瞥向东方鸣,尴尬地笑,“是吗?”
“是。”东方鸣竟然张口回答。
几句话下来,东方鸣少了几分拘束,而后相处几时,未料得汉王并不像外表那般严肃,倒是个待人温和的王。
留意观察许久,东方鸣一不觉得他昏聩,二不认为他忠奸不分。种种改观之下,其内心里的问题跟着来了,——他愈发觉得变大哥不该夺位,不该让汉州平添祸端。
……
厄司宝衙。
朱变坐在花园里,何尝不在思考这件事?他几度怀疑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已无法任事,早欲辞去大护宰一职步游四方。
然而他是此次行动的指挥,鹿谶等众无不由他号令。
另外,那淫党虎视眈眈,燃灯已派殷鸦和侯白督促汉州教徒。即鹿谶等众。但凡节党有变,那么淫党便会接管此事,绝不让整件事情半途截止。
朱变一走了之,亦不会改变格局,便遂了高流的意,以借节党之势,去为师父讨还公道。
蒙鸢静立在朱变身边已有几刻,他宽阔的身躯纹丝不动,就像必须有何指示才能行动似的。
朱变没有祭出玄盾,许多雨水透过一棵大树的枝叶徐徐落下,淋了他一身。方才蒙鸢到时,问他为何不惜身体?他笑了一笑,说是想要清醒一点。
朱变似乎有些清醒了,他醒转目光,仍是面露着担忧,询问道,“朱延真是那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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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蒙鸢回道,“是不是有点古怪?”
“不是有点,是很古怪。”朱变的眉头深蹙起来。
东方鸣重伤朱腥之后,他立派蒙鸢拜临朱延府邸,以慰问之由,试探朱延的反应。
都知道朱延很宠儿子,如今儿子被伤,那老滑头就跟没事人一样。蒙鸢见他笑得很灿,内心略有惊疑,而朱变闻听迹象,亦是揣测良久。
以朱延的性子,但凡不高兴,那一定笑不出来。他既然能够笑得出来,自是由心而悦。可他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一面王位没有得到,一面儿子又被打伤,光凭一个门主之位,恐怕填不满他那偌大的野心,当真这般如意?
“朱延和鹿谶都是淫党的人,喰魂鬼老许我王位无可厚非,但提前放出这话,实在不够周全。”朱变嗟声道,“朱延那个野心家与我有仇,得知王冠落到我头上,安能镇定?”他又思少时,将头一摇,“不行,直觉告诉我,朱延的反应很不正常,必须告知喰魂鬼老,以便及早防范,至少要盯紧淫党。这场战争,我不能输,节党也不能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恕我直言。”蒙鸢面色凝重道,“我们如今仍有回头路可走,大护宰不该为了高流一人而乱了分寸。历来靠拢魔道者,无不是粉身碎骨,卑职实在不明,大护宰为何那么相信赶尸派?”
“难道说,要我继续效忠汉王?”朱变似怒非怒道。
“是。”蒙鸢义正言辞道,“恕卑职斗胆进上一言。”
蒙监正的妹妹,即朱变的生母,朱变心中清楚,这一路走来,若没有这个舅舅辅佐,可说举步维艰。
便道,“说来无妨。”
蒙鸢喟声道,“其实,卑职思考了很久,虽说汉王有错,可王者之路,本来就是腥风血雨,换做是谁,也不例外。历来正邪不两立,玄机城调解天下纷争,乃扞卫正道的不二归宿,在这一点上,汉王从不摇摆立场,不失为英明之举!”
“所以说,我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朱变苦笑道,“师父死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偏执私情。我能无视父亲的死,却不能忘却师父的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透。”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