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想起什么,旋即离开馆驿。
那馆驿建在山麓下的水道之侧,距离岑绍的馆驿只有几百步,方走一段路,便听到琴声。
该曲颇有来历,此时在这偏僻之地响起,许是来自某艘停泊在岸的大船之上,但寻声望去,那首曲子却是来自一间馆驿。
男子似有所察,加快步伐。
“谁在弹琴?”
岑绍抚琴投入,丝毫没有发现已经有个人驻足馆驿大门,紧随这声疑问的发起,琴声忽而骤停,他的目光不由地看向馆驿的大门。
“好男儿!”
来人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那人眉目深邃,身躯颀长,内穿白色大氅,外披玄色纱衣,乍一看相貌堂堂,又一看仪表不凡,惟独领口边绣了条盘立吐信的蝮蛇图案让人汗毛竖起。
“想不到,居然还有人精通这首‘怨海天’!”来人驻足门前,转身对着远空的新月负手笑道,“昔日有两位琴师一见如故,相互欣赏,亦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二人相伴左右,整日抚琴谱曲难舍难分。然天意弄人,两位琴师中的一位有要事缠身,只能暂辞而去,临走时让余下的那位琴师等待,允诺几日即回。可是期盼多时,这句诺言久久未能兑现,以致余下的那位琴师每日坐在一座崖顶上望海抚琴,一奏三年啊……后来汇成一首曲子,那首曲子便是高士所弹的这首‘怨海天’了!”
“此人,真乃雅士!”
这支怨海天很少有人知晓,非名士所不传,来人知道这首曲子,让岑绍气血翻腾,刚想出去见礼,反见来人走进馆驿。
来人走到岑绍面前,深揖道,“高士此时弹出这首曲子,点醒在下,在下怠慢高士,望高士海涵!”
“岂敢!”岑绍情绪激昂,连忙欠身,还揖道,“不知这位雅士如何称呼?”虽然已经猜到来人便是那个发出邀约的东主,但也不敢冒然相认引出笑话。